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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她不应该感到寂寞孤单的,过了几年独居生活,虽然她偶尔觉得有些空虚,却从没像此刻迫切盼望有人陪伴。

  是谁都好……只要能陪在她身边讲讲话、聊聊天,喝喝咖啡或香槟,总之,做什么事都好。她就是不想一个人,和一身疼痛的伤口度过漫漫长夜。

  忽地那张俊美迷人的男性脸庞跃入脑海,一忆及那火热、具侵略性的吻,她的心情就益加低落。唇齿间,仿佛还残留着他独特的气味,令她心醉也心痛。

  她刚才冷淡的态度,摆明了不想让任何人靠近,也一并把他的关心杜绝于心房之外。她幽幽叹息着,心中怨叹自己明明喜欢人家喜欢得喘不过气来,偏偏又不够坦白,甚至太假了。

  国中以前,她好恶分明、一根肠子通到底的个性,往往得罪不少人,结果遭到同侪的排挤和孤立。也曾经坦率的向心仪的对象表白,结果情书却被贴在学校的公布栏上,令她顿时成为全校的笑柄。

  渐渐地,她学会忽视真正的感觉,不再坦然面对自己真实的感觉与感情——因为她觉得心意若被看穿、摸透,就像被扒光了衣物、赤裸裸站在众人面前被检视殷难堪。

  在未确定对方的心意前,她绝不坦承自己的心情。但现在她开始厌恶起口是心非、表里不一的自己。

  摸摸脸上的伤,绮荷不禁嗤笑。

  这下可好,她的外表和内心一样有缺陷!在丑陋的伤尚未痊愈前,她恐怕不能顶着这张被抓花、红肿的脸及身子,在伸展台上走秀;当然更不可能去医院探望母亲,除非她想自讨苦吃。

  那么,她就只能窝在小公寓里,啃着洋芋片看着无聊的电视节目、翻翻杂志、小说。这难得的假日,还不算太差,不是吗?

  但为什么,她却无助得想哭,心头似有千斤重,压得她无法呼吸……

  绮荷疲困的翻下沙发,翻出未开封的红酒,盘腿坐在长毛地毯上,喝着一杯又一杯色泽饱和澄彻的液体。

  然后,才在酩酊迷蒙中醺然睡去。

  ***

  在医院时,聂雅爵就接到一通来电,看来,该来的总是躲不过。

  驱车至目的地,把名贵的房车交给泊车小弟,他踩着从容优雅的步伐走进与至友约定的酒吧。

  卓然英挺、品味出众的聂雅爵,神采奕奕的现身在慵懒颓靡的昏暗空间中,即使俱乐部附属酒吧里已名人林立,他的出现仍引起不小的骚动。

  旁人的欣羡眼光,对他来说等于家常便饭,他泰然自若,甚至很享受四面八方投射而来的打量目光。

  习惯性的走向角落——本是最不起眼的位置,今晚却成了最显眼之处——有四名风格迥异、却同样出色的男子齐聚一桌,不引起旁人注意才奇怪。

  “哈罗,我来了。”聂雅爵翩然落坐,以好听的英国腔英文打招呼。

  见到姗姗来迟的好友,四人的脸部线条因笑容而显得柔和。

  “爵,我们还以为你顾着搞女人,不来了。”“禁忌场”里代号“硬汉”的牟汉东,未经修饰的揶揄。

  “我是那种人吗?”他洒脱一笑,对好友略嫌粗鲁的用字不以为意。

  “嗯……”其余三位恶少沉吟了会,不置可否。

  聂雅爵点了一杯丹麦威士忌,慢条斯理道:“找我出来,是要拷问什么吗?”

  “明知故问。”代号“恶绅”的议员楼耘绅撇唇嗤哼。

  他莞尔一笑,悠哉地啜一口醇酒,用心品尝着温顺的口感。

  “爵,你……你真的结婚了?!”辜允朕皱眉,语气净是不赞同。

  他才刚从蒙古回来,居然就获得如此爆炸性的消息。

  “朕,只是委托的Case罢了。”流行音乐界教父——傅豫补充说明。“新娘很正点。”

  “这牺牲太大了。”楼耘绅十分不苟同。结婚毕竟不是儿戏,尽管只是一场交易,但不值得赔上“清白”。

  “结婚的又不是你,紧张什么。”牟汉东冷哼,对他严肃的神态感到好笑。

  局外人吵得火热,当事人却成了旁观者,事不关己的安静品酒。

  聂雅爵不但名字给人尊贵优雅的印象,连性格及身分背景也都不谋而合。

  当初为了“禁忌场”周年庆而取了“孽爵”这个代号,完全只是取其姓名的谐音,实在和他高贵的气质沾不上边。

  四位好友建议他换个代称,可是他本人倒很满意且坚持,认为这样才符合恶少的行事风格。既然他本人愿意自我“抹黑”,其他恶少也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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