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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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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司徒严说过,她只习惯于狩猎,因为,她的身份是个杀手——无情的狩猎者。 从她被送到国外接受训练的那一天起,就注定了这样的身份,她无从选择,也无法选择。 很多事情是她无法改变的,只能被迫接受,如同保镖和杀手的身份,还有她本以为已经遗忘的记忆…… 总之,她就是杀手,从十七岁那年起,从九岁那天起…… 长达八年的训练,将近五年的喋血生涯,让她已经养成主动侵略的习性,而不再是只能被动而无助的任人宰割——她已习惯于狩猎。 但司徒严显然不将她的话当成一回事,还是要求她接下这项工作;一如十二年前,她九岁的那时候…… 现在的她,其实不是不能拒绝司徒严,她之所以会答应他的要求,无非是不想再欠他。他要她当保镖,那就当吧,只要能为他多赚一点钱…… 司徒钰脑海中突然浮现一些人影,模模糊糊地,还来不及清晰忆起,就让她给甩开了。她告诉过自己,不要再想起从前……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不管是悲苦的、甜蜜的……都过去了。 黑暗中,司徒钰脱下全身的衣服,走向浴室。 经过窗前的时候,自窗帘隙缝透进来的银色月光,意外地照亮了她全身细嫩皮肤上深浅不一的伤疤,却照不亮她生命中那段晦暗的过往—— 第二章 一间破旧的和式屋里,传来阵阵孩子哭叫的声音,尖锐的哭声在寂静的深夜里显得格外惊心动魄。 瘦弱的小女孩倒在残破的榻榻米上,边哭边四处闪躲着。但不管她怎样拚命挪动自己瘦小的身躯,还是躲避不了迎面而来的毒打。 “我打死你、我打死你!你还躲、还敢躲……” 一个长发散乱,双眼凹陷充血的女子发了狂似的拿着扫把的竹柄,狠狠地打着那个哭叫着的小女孩。扫把柄的末端因为过度的击打,已经迸裂开来,但她仍不断使劲地挥动它。 她的脸是过于苍白的颜色,在银白色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骇人。 她是个高瘦型的女人,瘦骨嶙峋,狰狞的脸孔让人看不出她实际的年龄。虽然她的样子干瘪,力气却很大——那个倒在地上的小女孩已让她打到体无完肤,惨白的嘴角还淌着血。 小女孩哭着、叫着,挣扎着要闪避她的毒打,却依然徒劳无功,终于只能声嘶力竭地趴在地上,任由女人拿着碎裂开来的竹杆,在她瘦弱的背上刷下一条又一条的血痕。 小女孩看起来约莫六、七岁,或者更小一些,削瘦的脸蛋仿佛长期营养不良似的,显得有些黄黄干干的,只有一对清亮澄澈的大眼还显得有些生气。 此时这对大眼正流着泪,混合着从额际流下来的鲜血,如同血泪一般。 “你这小杂种,我打死你……” 那个女人打到双手乏力了,嘴里却还是不断地咒骂着。 小女孩感觉到落在身上的力道小了些,立刻挣扎着想逃离她。 女人见状,顿时像火上浇了油似的,气呼呼地甩掉了手上的竹棍,赶上去踢了几脚,直到小女孩再也爬不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打我……妈……”小女孩哭泣着呐喊,气若游丝的声音混合着血泪,如同困兽最后的悲呜。 这样的悲呜是长久以来抑郁的悲愤,也是无可奈何的悲哀。 “为什么?”女人冷笑着重复她亲生女儿的问题,布满血丝的眼里闪烁着疯狂的神色。“问你那死鬼老爸去吧!是他不好,是他不好!” “妈……”小女孩含着血泪的大眼充满不解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她从来没有见过她的父亲—— 自从她有记忆以来,脑海中就从来没有父亲的样子。是妈妈独自把她养大的——如果眼前这个时常打她的女人就是她母亲的话。 妈妈心情好的时候,会给她东西吃,但更多时候是拿扫把打她、拿香烟头烫她、拿针刺她;喝了酒,就拿酒瓶砸她的头。 她不知道她的爸爸在哪里,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爸爸。 但这个问题对她来说,并不是太重要。她只想知道,为什么妈妈要常常打她? 隔壁的阿月、阿琪也有妈妈,但她们的妈妈就不会打她们,还常常给她们买新衣服穿、买东西吃——为什么她的妈妈就要打她?是她做错了什么吗?“如果不是你爸爸……抛弃了我们……不要我,我今天也不会这么凄惨……如果不是……”女人双眼空洞地盯着天花板喃喃自语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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