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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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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众亲友马上又附议,并且高举双手赞成此项提议。 晏关海慢条斯理“瞧”了四弟一眼,不笑不怒。“我和袁将军早年曾有过嫌隙,彼此心里难免仍存芥蒂,只怕我出面会坏了这门亲事,可就对不起先母了。还是由三弟负责吧!三弟难得出北方回来一趟,何况这几年庭筠一直在北方,跟三弟也较亲些。” 不待众人开口,晏关林的妻子于海棻马上说道:“感谢二叔看得起我相公,可惜相公病才痊愈不久,如此大事由他来办,怕难免会有不周之处,到时可就难以对各位亲友交代了。 再说,有太叔公在此,实在也轮不到咱们作决定吧?”于海棻柔柔地笑着,朝在上位一直没有开口的曼氏长辈充满敬意地微微颔首。 曼氏四兄弟和各自的媳妇交换了会意的眼神,像是很满意找到替死鬼……不,是很满意于海棻所推举的对象。 顿时,曼氏一族年纪最长的长辈太叔公成了众所瞩目的焦点,他捻了捻下巴的几绺白胡须,两眼微瞇,嘴角微微扬起。 “由我负责吧!” 众人不敢置信,全睁大了眼睛,正要感谢、下跪、膜拜……太叔公接着说道:“我负责把工作分配给你们。” 霎时,厅堂里哀嚎声、推卸声四起,众人嘴上不说,心里暗暗叫骂太叔公这招“借刀杀人”太过狠毒。 总之,“商议”了半天,晏老夫人交代下来的遗言:庭筠尽速迎娶袁霸将军之女袁佑诗为妻一事,没有人敢办。 晏庭筠来到西厢阁,先见过了寅如嫣,才上楼阁。 寅月一身素白,正收拾着房里的衣物、首饰。 “月儿?”晏庭筠轻轻一唤。 那背向他的织细影儿先是一怔,慢慢地回过身来。 他愣住了!原以为朝思暮想的可人儿会展开热情的双臂投向他的怀抱,他有千言万语要对她诉说……可如今,他无言了! 迎视他的是一双冰冷的眼神,笔直立着的身子没有半丝欢迎他归来的热情。她,冷漠如一潭波纹不兴的湖水。 如果这些还不够教他痛心,那么她的织瘦、她的苍白,足以教他疼惜得椎心刺骨! “月儿,为什么……”他喉咙干涩,神情激动,再也说不下去。 他的月儿怎么了? 寅月一脸冷然,似乎没有感觉到他的悸动,微微欠身,“少爷,找奴婢有事?” 彷佛他不曾离去四年,彷佛他们的关系原本就是主与婢,彷佛他只是有事要吩咐她而上楼来……晏庭筠心痛不已,全身的血液烧灼着他。 他举步走近她,然后将她搂入怀里,紧紧抱住她。 “月儿,我知道你在生气,你尽可以将怒气发泄在我身上,别闷在心里,别用冷漠的态度对我,别这么做,答应我。” 寅月摇摇头,轻轻推开他,半垂着眸子。“奴婢惶恐,少爷可是误会了什么,一介微婢,怎敢对少爷生气?” 他紧抓着她的双腕。“别叫我少爷!我知道你在生气,我违背诺言,迟了三年才回来,奶奶又为我订下亲事,你当然有权生气……” “我无权!”寅月大喊,然后惊觉自己失言了,马上回复冷淡的面貌,不再说话。 晏庭筠反而安了点心,再一次拥住她。“月儿,这四年来,你知道我多想你吗?我多想回来看你,把你搂在怀里,再也不放开。你瘦了,憔悴了,知道我看了有多心疼吗?为什么不好好照顾自己?你存心折磨我吗?你办到了,我为你痛彻心肺!” 字字肺腑,句句真挚,几乎融解了她以冰衣扎扎实实一层一层包裹的心。他的手触着了她背上的疤痕——那遭玫瑰梗鞭打所留下来的“烙印”! 她一震,记忆回来了。那天的痛,四年来所受的冷嘲热讽,一幕幕闪过脑海,差点瓦解的冰层更加坚实了。 没错,背上的烙印就是为了提醒她而存在的!那已经愈合的伤口,四年来,仍然一直在她心里留着血,那份炽人的痛楚,从来不曾消失过。 “少爷,请放开奴婢。”她的声音更加冰冷。 晏庭筠没有放开她,反而更加搂紧她。“别叫我少爷!别自称奴婢,你不是,你从来不是!你是我的月儿!” “你的月儿已经在四年前死了,站在你面前的寅月,只是个十九年前被你所救,今后必须以还你恩情为目的而活着的奴婢罢了。 “你说什么?”他瞇起眼注视她。 “奴婢,我只是你的奴婢,一个穷其一生也偿不完恩情的奴婢,这不是你四年来想教会我的吗?”她回视他,嘴角带着凄凉的冷笑。 他的心仿如被人狠狠抽了一鞭。“我不懂你的话。发生什么事?我不在这四年到底发生什么事?!” 寅月别开头。他抓痛了她的肩膀,她没有吭一声,比起四年来所受的屈辱,这一点点痛算得了什么。 “告诉我!月儿,谁欺侮你了?是谁欺侮你?” 他的怒气已到达颠峰,他没有想到,十几年来他细心保护的月儿,竟有人胆敢欺侮! “没有……没有人,请放开奴婢。”她说不出“欺侮”二字。 “不!我说过,我不会再放开你!”他悔恨地摇头。“我错了!我不该离开你,我以为……” 他以为分别只是暂时的,他以为有家人照顾她,她会过得很好,他以为——“是奶奶!对不对?奶奶对你说了什么,所以你误会了我,是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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