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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你只是把我当玩具嘛,就像我怀有目的接近你一样,你也认为把我当玩具很好玩。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大家都是玩玩的……”她咬住唇瓣,几乎咬出血来,哭泣的脸慢慢沉肃下来,“玩够了,散场!”

  她用力擦着泪,后退的身体只着墙,再也无路可退。

  “洛洛……”他想碰她的手,却被她狠狠的推开。

  “我说了,戏该散场了!”她的视线让泪水模糊了,眼眸却奇异的炯亮,当手指上一道光芒冷冷的刺了眼,她立刻拔下那曾经是山盟海誓的象征,如今却狠狠地讽刺她的钻戒,“我忘了,应该缴还‘道具’。”她拉起他的手,把戒指重重的放到他手上。

  “洛洛!”他说过不允许她拿下手上的戒指,她忘了吗?殷柏睿心痛地看着她,“洛洛,听我解释,没有愚弄,我——”

  “我不想再听你编造借口!”席洛大喊,躲进邯亚頵的怀里,“表姊,赶他们走……”

  她也曾经迷惑过,她到底是爱上他的人还是他的钱,她曾经挣扎,曾经不安,这些困扰、愁绪以及自责他从来都不知道;认清自己爱的是他的人,她多欣慰、多高兴,结果他却捉弄她,深深伤害她的心……

  她就像小五一样被人要着玩,她生气,她也悲哀,因为爱他太深,更不能接受他这样愚弄自己。

  邯亚頵搂住席洛颤动的肩膀,她的眼光冷锐而愤怒。“殷柏睿,你太过分了!洛洛把心都掏给你了,你竟还怀疑她!你瞎眼了吗?”

  殷柏睿无法反驳,他的神情充满懊悔和痛楚,痴痴地看着席洛。

  “亚頵,这是误会,给老鹰一个解释的机会。”阎皝见情势不对,赶紧为好友说话。

  邯亚頵瞪住他,眼中射出危险而愤怒的光芒,“你早就知道了?你一直在看着洛洛被戏弄?你竟敢这么做!”

  阎皝心中大叫不妙,他试图解释:“我已经说过这是一个误会,请你冷静下来——”

  “出去!全部都滚出去!”邯亚頵放开不停啜泣的席洛,最先把阎皝给扫出门。

  “洛洛,你知道我爱你——”殷柏睿一接近她,席洛马上转身跑回房间,“洛洛!”

  “你站住!”邯亚頵挡住他,把他也推出门外,“从此以后不准你再踏进来!”

  于此同时,达到目的的老头子不必邯亚頵“请”,已经自个儿走到门外。

  “亚頵——”阎皝扬起手中的野百合,还不放弃机会尝试解释。

  邯亚頵一点也不理会,当着他们的面,用力把门给关上。

  阎皝叹口气,看着被门夹得身首异处的野百合,感觉自己就像这束花一样无辜。

  “我说过,不应该玩这种游戏。”现在就算老鹰再怎么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殷柏睿愤恨的目光瞪向老头子,一股遭到背叛的怒火在他胸臆狂烧。“我相信你!”

  老人无动于衷,仅是用直率的目光瞅着孙子,不疾不徐的直陈事实:“那丫头也相信你,你又对她做了什么?”他不过是说出实话罢了。

  殷柏睿无言以对。最错的人是他,弄成这个局面能怪谁?深深的痛楚在他内心翻腾,然而对洛洛造成的伤害却已经来不及弥补……他要花多久的时间,才能得到她的原谅?

  她信任而深情的眼神,她满足而甜美的笑容,她迷人的梨涡……席洛的一颦一笑浮现脑海,再一次撕扯着他的心。

  他转身,无言的离开这层公寓。

  “Kelvin,你该收收心,回到自己的位置了,”老人永远是那种命令的口气,虽然他的长孙从来不吃这一套。

  殷柏睿缓缓回头,深深的注视着老头子,他幽闇的眼眸中,是莫大的痛楚和再无留恋的沉冷。

  “我不会再回去了。”他冷冷的丢下话。

  “你……你说什么?”老人显得错愕。这是他完全没有料到的结果。

  “你没想到吧?在我心里,洛洛是最重要的。”他缓缓的步下阶梯。

  “你在跟我作对?”老人相当生气,他紧紧的握住拐杖。

  “我记得,我从来就是这样。”他知道老头子一直以为他重视殷家的产业,绝不会弃之不顾。的确,从小他就是被这样教导着,背负着一生下来就甩脱不开的责任;他从来没有在这一点上做任何异议,只因为他也认为这是他责无旁贷的义务。但是现在老头子有必要知道,他其实一点也不在乎旁人趋之若骛的庞大财富,对他而言,继承只是一份“看守”的工作,没有更特别的意义。

  没有人——包括老头子在内,可以拿一份“看门”的工作威胁到他的爱情;他不会失去洛洛!

  “殷柏睿!”只有在气急败坏之下,老人才会连名带姓地叫唤他的孙子,通常他严厉的吼声会吓得被点名的人心惊胆战,可惜在殷柏睿身上完全收不到效果。

  老人更加气愤的拿起拐杖指着孙子远去的背影怒吼:“我要和你断绝关系,你……你休想继承我一分一毫!”

  殷柏睿站住了。他终于回头,同情的看了祖父一眼。

  “爷,你还是不明白。”他摇头,丢给阎皝一个眼神后就离开了。

  这小子居然把老人家留给他“收拾”!阎皝在一个眼神的交换中被迫接下照料老人的责任,以免他气死在路上。

  “这……这小子是什么意思?!”老人的拐杖不停摇晃,愤怒的对阎皝问。居然说他不明白!他不明白什么?

  “我想,老鹰的意思是说,他从来就不想要殷氏财团,所以他并不在乎您的威胁。”阎皝除了暂时得当“看护”之外,还同时兼任祖孙两人的“翻译”。

  看着老人家那张气到发黑的脸,他在心中大叹,今天一定是他的黑煞日,不宜出门。

  窗外的雨停了,阳光再度从云朵中溜出来。雨后的天空斜斜地挂着一弯彩虹,那缤纷的色彩与公寓内凄怆窒人的景象形成极讽刺的对比。

  从房间出来后,席洛红肿的眼眶不曾再流下一滴泪来。她站在那儿,看见邯亚頵对自己流露出同情的眼神,勉强扯出一丝笑容想让她宽心。

  “表姊,不要这样看我,你应该骂我罪有应得才对。也许是老天在惩罚我不知天高地厚。”

  不要妄想窜天!老人的话又闯入脑际,而她现在知道了,明白了,他是对的,她太……妄想。

  她玩不起有钱人的游戏,却硬是加入其中。

  “别说傻话了,你只是想好好爱一个人,你没有错。”邯亚頵阴郁地探锁眉头。

  “可是我一开始的动机的确不单纯,其实我也不应该怪他,他的忧虑并没有多余!”席洛自嘲,冷静后的脸上不再有往日丰富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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