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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马上就临帖,不好吗?看着字帖临摹,应该才能写得漂亮吧?”她是有点心急。

  “那不行,练不成气候。先要练基本功,然后再临帖。”这点任她如何撒娇,秦逸磊也要坚持。“临帖其实也只是基本功而已,真要练到家也不容易的。”

  “我又不是以卖字画为生,不用练得那么出神入化。”他这个大才子可不能要求她这小女子太多,她反而比较想看他的即席挥毫。“相公,你先写一幅给我看好不好?”

  秦逸磊抵不过仁娜的要求,拿起笔,抬高手,在宣纸上大幅度龙飞凤舞起来。

  “写字画,要有了气韵旨趣,才算成功。古人云:点曳之功,裁成之妙,若断还连,势直反曲……”他的手停下来,平平情绪,然后嘴唇努起,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

  “这个龙字,很有气势,也很像一条龙喔!”仁娜兴奋地赞叹着。即使她不懂评论,也真心认为这字写得很好。

  “只要你多加练习,有朝有一日你也能写得出来。”她聪明伶俐,相信不难达到。

  她扯扯秦逸磊的衣襟,小声而腼腆地说道:“我会练习,但不要今天行不行?”

  “为什么?”

  “我唱歌给你听好不好?我们蒙古人最擅长唱歌了。”她圈住他的脖子,晶莹剔透的大眼眯成一线,亲昵的撒娇着。

  见到这么难的字画,她的脑就更灵活不起来,她宁愿唱歌。

  “好啊!”反正他也没听过她的歌喉。

  “在广阔的大草原上,天上的鸟啊,地上的花啊,你们的朋友我来啦……”

  她既温柔又苍茫的歌声,在秦逸磊耳际盘旋不去。直至她打了一记呵欠,中断了歌声,他才回神过来。

  “我有点累了。”仁娜不好意思地笑。

  她向来作风大胆,真是倦了,索性整个人往他怀里挤,跌坐在他大腿上。

  “怎么累了?你身体不舒服吗?”秦逸磊伸长手臂将仁娜揽过来,对她小心翼翼像呵护一朵花儿似的。

  她身体向来健康,人也活活泼泼,鲜少在太阳还未下山,便昏昏欲睡,他担心她是否生病了。

  “我今天去洗衣……服……”在相公的怀里好舒服,舒服得她好想睡喔!

  “什么?我没听清楚。”浅浅的呼吸声从他怀中传来,秦逸磊低头一看,当场发现她小口微张,胸脯起伏有致,呼吸声缓缓匀匀,明显是睡着了。

  他苦叹一声,低头抵着她的额,黑瞳如炬般注视着沉睡中的可人儿,怜惜地轻道:“仁娜,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偷偷跑到我心里的?我该拿你怎么办?”

  “少夫人,老夫人她——”苏银正要过来找仁娜,没料到看到秦逸磊抱着她的亲密画面,一脸通红的站在那里看着他们。

  秦逸磊看到母亲的贴身侍婢苏银,脸也一下子红了起来,原本要斥退她的句子也止住了。

  “什么事了?”他问。

  “回少爷,老夫人请少夫人过去见她。”苏银始终未嫁,虽年纪不小,但仍不敢直视搂作一团的夫妻俩。

  “知道什么事吗?”他不想惊动睡了的妻子,也好奇向来忙碌程度不下于他的母亲,怎会突然召见。

  苏银仍未赶得及说,仁娜便醒了。

  “啊,对不起,我不小心睡着了……咦,苏大娘,你来了啊?”仁娜认得来人是婆婆身边的婢女。

  “少夫人,老夫人请你过去见她。”原本要用来冷讥仁娜的话,都因为秦逸磊在场而吞回苏银的肚子里。

  原来她跟少爷感情好到这地步啊,难怪会仗着有少爷的宠爱和庇护,在府内开始作威作福起来!

  “婆婆找我?好,我马上去。”仁娜从他的腿跳下来,准备离开,却被他拉住了。

  “我跟你一起去。”

  “少爷,老夫人没有说要请你一同过去。”

  “当儿子的向亲娘请安,理所当然。”秦逸磊瞄苏银一下,眼中是淡然和威严。“难道整个秦府还有我不能去的地方?”

  他要告诉她,谁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小、小人不是这意思。”苏银嘴巴张了又合,最后无奈的退出去。

  对,她怎么忘了,向来温文好脾气的少爷,其实也是不好惹的人物?

  向来有云:平日不吠的狗最凶,少爷大概就是这种人了。

  脸色铁青的苏芳郁,终于等到仁娜的身影出现在大厅,只是连儿子也来了,令她有点意外。

  “磊儿,你今天怎么有空在家啊?”

  “今天宫里要办宴会,翰林院特许下午休假,孩儿便提早回来了。”秦逸磊走向母亲,向她行拜见家礼。“孩儿向娘亲请安。”

  “好好好,还是你懂得规矩。”苏芳郁一语双关。

  听不懂的仁娜来到老人家跟前,问安见礼后问:“婆婆,您找媳妇有事吗?”

  “嗯,有事才能找你吗?”苏芳郁刻意拉长尾音,挑剔的瞄她一眼,皮笑肉不笑地道:“也对,你是格格,不是我这种老太婆随随便便就能召见的,是不是?”

  仁娜娇躯瑟缩一下。“婆婆,我从来没这个意思,我只是怕打扰您休息,便尽量不来打扰了。”

  “好一个怕打扰!”老眉立即打结,语气也变硬。“那你心知肚明,我今天因为什么事叫你来吧?”

  “娘亲,究竟发生什么事了?”秦逸磊感到这婆媳间,有不寻常的火药味。

  “磊儿,这是咱们的事,你要是还把我当作母亲的话,便不要插嘴。”苏芳郁权威地命令。

  “婆婆,我真的不知道您的意思。”仁娜对老人家的火气,感到莫名其妙。

  “你没有请示过我就私下调配仆婢,干涉家里的事务,这是摆明要让我这个当家主母没面子,还是想向下人宣告我这婆婆老了,再也不该管事,以后秦府上下都必须听从你的安排,是不是?”

  秦逸磊脸色变得凝重,不发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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