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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天!他才是最蠢的那个人。枉费他从小崇拜易天大哥、喜欢亲近他,却忘了要让自己重视的人活得开心的道理。

  承健铭自责不已,更埋怨为何他没能早一步赶到现场,救出两人。

  易天哥被绑架之后,他便暗中请警员帮忙,在徐仲瑜身上偷偷放置追踪器,因为他推测,恋爱中的女人是没有理智可言的,徐仲瑜有可能一得知易夫哥的下落,就撇下众人独自冲锋陷阵,而事实证明,他果然猜对了。怎知他布署一切、联络员警赶来协助,仍然晚了一步,害两人受尽屈辱拷打。

  唉,光看易天哥身上的伤,以及徐仲瑜衣衫不整的狼狈样,他担心,他犯下的大错一辈子也弥补不了……

  纯白色系的房间,空气中还飘荡药水味。这里是医院?

  可怕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徐仲瑜猛然惊醒,想也不想就拖着满身的疼痛,勉强自病床上爬起。

  “徐小姐,你醒了?你现在还不能起来,需要好好休息。”一身白衣的护士奔至床边,阻挡她下床的举动。

  “承易天在哪里?”她呜咽的声音伴随泛滥的泪水,紧紧抓住护士小姐的手。

  “承先生现在人在加护病房。”护士扶住她,以防站立不稳的她摔倒在地。

  “加护病房?”徐仲瑜一脸恳求,哀哀地看着护士。“我要去看他,麻烦你,护士小姐,麻烦你带我去加护病房好吗?”

  她必须知道他的情况。易天伤得好重,他没事吧?他现在到底情况如何?

  护士抵不过她的苦苦哀求,只得搀扶着徐仲瑜,缓缓地前往加护病房,并一再安抚她不要太激动。

  加护病房外,聚集了好几名医生和护士,个个眉头深锁。

  “这里是加护病房区,现在还不能进入,小姐你是病人吧!请回自己病房好好休养。”一位医生缓步走来,见徐仲瑜是病人,便冷冷地说道,以眼神暗示护士小姐带她离开。

  “医生,我想见易天,让我进去看看他好吗?求求你们让我进去好不好?”她不断地呜咽、恳求,腿软得几乎要跪下来。

  现场气氛顿时变得严肃起来,尤其众人听见她是为了见承易天而来,脸色更是铁青。一位年长的医生打破沉默。“这位小姐,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请你先离开,既然是病人,就先该顾好自己……”

  “拜托你们、我求求你们。”徐仲瑜一边和护士拉扯,一边哀哀地恳求。

  “仲瑜,你怎么在这里?"承健铭的声音,打断了她和医生护士间的拉扯。

  猛一回头,徐仲瑜看见承健铭搀扶着一脸忧色的承太夫人.正缓缓地往这边走来。她恍若看见救星,立刻扑上前去,拉住承健铭的手低喊:“我要见易天、我要看看他伤得怎么样了?你叫他们让开好不好?"

  承健铭伸手扶住虚软欲昏的她,心急地说道:“仲瑜,你应该在病床上好好休息的。”

  徐仲瑜只是哭着摇头。

  见她固执得很,承健铭只能沉重地交代承易天的病况。

  “易天哥的情况很糟,肋骨断了两根,全身上下都是伤。最让人担心的,还是他有脑震荡的迹象。”

  徐仲瑜惊骇莫名,豆大的泪珠更是一颗接一颗地滚出眼眶,全身不由自主的发起颤来。

  “哪些歹徒下手之狠,根本想致他于死地。他现在处于昏迷状态,还没脱离危险期……”

  徐仲瑜只觉眼前天摇地动,触目所及一片黑暗,幸好一旁的承太夫人及时拉住她。

  她站稳虚软无力的双脚,抬头,向承太夫人提出恳求。“让我见他……求求你让我见见他。”

  徐仲瑜脸色惨白,可怜哀伤的模样教人心疼不已。承太夫人沉吟片刻,才望着她开口道:“好吧,我就勉强破例一次,但答应我,你只能静静的看他。”

  她惊喜地猛点头。“我一定会非常非常安静,绝对不吵他。”

  承太夫人叹了口气,对徐仲瑜,她的确没办法挑剔。

  透过警方和承健铭的句句描述,她知道这女人为了救易天,不但自己筹了一百万美金,还身犯险境……现在她总算明白,这对小儿女的感情是怎么一回事了。

  算了吧,只要人平安无事,她还能苛求什么呢?

  进入加护病房,眼前的景象,令徐仲瑜心如刀割。

  承易天全身插满大大小小的管子,所有看得到的地方全上了药,都是些令人怵目惊心的可怕伤口。

  徐仲瑜走到他的身边,伸出颤抖的手想要触摸他,可是她不敢。

  怕他伤、怕他痛,徐仲瑜有感于自己的无能,泪水因而流得更多。她很怕眼前这个她深爱的男人,就这么一睡不起、离她远去。

  从来不知道时间是那样难捱,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种心痛、一种折磨,除了落泪,她什么都做不了、除了等待,她什么也无法改变。

  “瑜……”一个轻柔的声音传来,而她也迷迷糊糊地循声望去,就这样,她与他深沉的黑眸彼此对望。

  这一刻,徐仲瑜知道,这就是她一直等待的奇迹。

  她眨着泪眼看他,用早已哭哑的声音喊道:“易天。”

  承易天眼睛睁开后,就一直盯着她几乎没离开过,好似怕自己一闭上眼,她就会消失无踪一样。

  房间内,两人就这样静静对望,就连注视也好似变成了一种过分的奢侈。

  承易天终于再度开口。“仲瑜,是你吗?”

  听见他清楚地叫出她的名字,徐仲瑜积压好久的郁闷也在转眼间消散。

  “是我,是我呢!你真的醒了,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你昏迷好久了,口干不干,要喝点水吗?”

  “你为什么哭?伤口疼吗?”

  泪流不止的徐仲瑜,只得连忙摇头。“我没事,你别说话,多休息。”她伸手按下病床上的护士铃。

  对她说话,是承易天用尽身上的力气说出口的。他觉得痛,浑身都痛,痛得惊心刺骨,但这些痛在他看见她手上缠着的纱布时,仿佛又觉得这些都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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