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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第六章

  对于位于城东街头之上的贝勒府,隆冬仿佛过得特别快,扶桑和朱槿的日子过得更是甜蜜,两人的关系大有进展,感情更是进步神速。

  府中的下人们全都对主子的转变乐见其成,亦将一切都归功于来府已快四个月的朱槿。朱槿的善良纯美,不但融化了扶桑原来冷硬的心,更得到了奴仆们的尊敬和忠心。

  她虽然是扶桑的女人,算是府中半个主子,但没有恃宠而骄,反而更能体恤下人的苦处,也将自己视为他们的一份子,亲自打点扶桑的日常生活,帮忙府中的大小事情,甚至栽种新花苗、动手打扫房间等。

  她始终对自己的出身铭记于心,所以天天提醒自己,要尽力做好本分,即使扶桑是她的男人,她也绝不可能过着千金小姐般娇贵的生活,以免磨灭了心智,成了别人的负担。

  而扶桑亦更常留在府中,如非必要也不常外出,尽量多陪陪府中的小女人。管事暗暗算过,主子这四个月待在府中的日子,比过去两、三年加起来还要多,由此可知,朱槿的话打进他的心坎里了吧?

  “在想什么?”感觉有人无声无息地从后面搂住自己,凭着那熟悉的气息,朱槿就知道是扶桑从宫中回府了。

  “我在想,今天要弹什么曲给你听。”正抚着琵琶的她回过头,看着她的男人微笑道。

  “弹曲的话什么都行,总比做府中的杂务和苦力好。”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带着宠爱地埋怨。

  “你喜欢我亲手谱曲的《长相思》吗?还是你来点曲?”

  “既然你兴致正浓,那就(长相思)吧。”扶桑放开她,不禁芜尔一笑,回房里脱去官服顶戴,换回日常衣袍。

  在要了她的第二天开始,他就要她搬进他的寝室,与他朝夕相处,同榻而眠。

  她顺理成章成了他生活的另一个重心,他的脑子已经不再只有执行任务和平反冤案,更多了一个槿儿。

  纵使现在朝野风云四起,皇上开始一连串对涉嫌协助叛党抵制圣威的人有所行动,但他亲自出任务的次数并没有想像中的频繁。今晚针对八王爷党羽阿灵阿的行动,他亦不打算参与,只在幕后指挥大局。

  何必呢?今次并不是真正要取阿灵阿的首级,只不过是搜索结党罪证和解决几个阿灵阿的走狗而已,何需他亲自去?他宁愿留在府中听槿儿弹曲唱歌,也不想染红自己的双手。

  紫禁城。养心殿西暖阁外面灰暗的天空飘起了细雨,冰冷了西暖阁的空气和两个男人。

  “阿灵阿正在天牢中,等候皇上发落。”

  雍正从奏摺中抬头,面无表情地对着房中唯一的另一人——年羹尧微颔首。

  “做得好。”

  “八王爷等人现无任何行动,想必还在思索如何救出阿灵阿。”

  “昨夜,扶桑有一起去吗?”“回皇上,扶桑贝勒并没有一同前去。”

  雍正闻言沉吟半晌,眼中有着令人难以理解的怅然。

  “难怪老八他们仍痴心妄想,要救阿灵阿出狱。”

  若是扶桑亲自去这趟,深明雍正心意的他,必会让他今天就见到阿灵阿的人头吧?可惜,白白失去一个斩草除根的机会。

  “依奴才所见,扶桑贝勒近日亲自带领手下执行任务的次数,似乎越来越少了,不知道是为什么……”年羹尧的脸庞带点难色。

  扶桑是他们手上重要的人,他从雍亲王府粘捍处的粘杆侍卫,一直升迁到血滴子组织的领袖,所以绝不容许他有任何差池或背叛之意。不是没有人可以代替他,但要重新培养人才及建立威信,却是不容易的事。

  “听说扶桑替一个歌女赎身,还带回贝勒府豢养。除了进宫上朝、执行任务,他多数是留在府中。”内务府的人早把调查结果向雍正禀报了。

  年羹尧笑叹一下。

  “那小于也知道要找个女人陪陪了么?”从来没听说过他在意哪个女人到这个地步,大概那女人当真是美艳绝伦吧?

  自知扶桑已经有所转变,雍正对这件事已经存有隐忧。这都是因那个歌女而起吧?为了她,他不再热衷需要心狠手辣的职务,不再不要命地替他在台面下办事。

  恐怕是对女人动了情吧?男人只有在真正动情后,才懂为情人保重自己。这是当杀手的大忌——太有后顾之忧,太在乎生死。

  爱得越深,犯忌越多,最终只会萌起不再做杀手的退意。而在这个朝廷内部暗流汹涌的时刻,这样的他不适合再统领血滴子组织。

  突然,他想到了一个极为有趣的小游戏,想和他心爱的下属玩一玩,顺便测试他的心狠手辣还剩多少。

  如以往几个月的初一、十五一样,朱槿带着秋香去城郊的戒台寺里,为扶桑和贝勒府上下老幼烧香折福。可是一整天下来,都不见她们回来,管事马上派家丁出去搜索,可是仍没有半点消。息。

  入夜时分,管事收到一封匿名信函,说朱槿已被掳走,要见活人的话,扶桑便需在午夜前到戒基寺后山。管事惊惶得血色全失,正要派人去宫中通知扶桑时,扶桑终于回府,身后跟着得力部属额穆尔。

  管事立即上前禀告朱槿失踪,及收到绑匪信函的事。

  扶桑听到这个消息后,心房猛然一抽,握紧拳头,愤怒一吼:“该死!”难怪他今天总是心神不宁,原来是槿儿出事了!

  额穆尔也皱眉。

  “那些人实在太胆大包天了,他们不知道朱姑娘是咱们的人吗?竟然还有人敢担走她,真是离谱至极!”

  “就是因为知道,才要掳她来威胁我。”扶桑眼中迸射的目光寒透人心,脸色阴惊愤恨。

  他不知道是何人胆敢对她下手,但她向来与人无争,近日更是深居简出,断不会是针对她而为,而且信函指明要他去见他们,那必定是冲着他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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