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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小心被我传染了。”

  听见她又咳个不停,宫维昕僵着脸,不发一语。

  “我才不怕咧!”宫子陵挺直背脊,小小身躯站得直挺挺。“上次我生病,蓓嘉你也都在我身边照顾我啊。”

  “那不,……咳、咳……不一样。”蓓嘉虚弱微笑,暗中深吸几口气把想咳嗽的发痒感硬生生压下。

  “走吧,蓓嘉知道怎么做对自己最好。”宫维昕黑着一张脸,一掌压在宫子陵肩上,莫测高深看她一眼,随后叔侄俩转身离开。

  看着他们一步、一步越来越远,她感觉一阵排山倒海的孤独、无助几乎让脆弱的她灭顶。

  临走前,连宫保鸡丁都比宫维昕在乎她,还会转过头,一脸同情的看着她,小小声、仿佛怕被宫大律师听到般的汪了一声。

  “拜拜。”语嘉也小小声回宫保鸡丁一句。

  话甫出口,一阵强烈痒意爬上喉咙,她飞快抬起左手,用力捂住嘴巴强忍住,

  等他们走出房间,才放任自己大咳特咳出声。

  她不想让别人为自己担心,一直以来她是照顾者,而非被照顾者。

  她咳得胸口发疼,紧紧闭上双眼,整个人瘫在床上,大口大口喘气。

  “呼……呼……”真不是普通难受。

  突然,一阵冰凉覆住她额头,滚烫的身体得到缓解后慢慢放松下来。

  唔,好舒服……

  不对!

  蓓嘉霍然瞪大双眼,怎么凭空有冰凉的感觉?

  她转头一看,惊见脸色难看的宫维昕站在床侧,除了额头上的冰枕以外,他手中还拿着装着半杯水的玻璃杯以及一包药。

  “你不是回去了?”她脱口就问。

  他静默两秒钟,垂目,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般呼吸不顺畅,脸色由黑转青,再由青转白,最后又转成阴暗的黑。

  刚刚关上门时,听见她在里头咳得那么厉害,他能走得开才有鬼!为什么……

  为什么她不能稍稍依赖他一点,他不值得她信任吗?

  宫维昕在床铺边缘坐下,将手里的东西递到她眼皮子底下,沉沉下令。“先吃退烧药。”

  “喔,谢谢。”蓓嘉轻声应诺一声,在他搀扶下坐起身,小心观察他阴沉的神情,乖乖把药吃掉。

  他发现她发烧的事了?很有可能,他刚刚抱起她时大概就察觉了。以为他走人了,没想到又折回来要她吃药。

  其实他还满在乎她的,至少注意到她发烧了。以前发烧时,她都是自己一个人吃退烧药,在床上躺个一天,盖着大棉被闷出一身大汗,隔天继续出门工作。第一次有人倒水拿药给她吃……

  宫维昕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便等着她主动开口说明自己的身体状况,或者请他留下来照顾她。

  但她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问,吃完药后,默默把杯子跟药包纸放入他朝她张开的手掌里。

  她总是表现得很坚强,不仅大小事情都自己打理,连病得如此严重,也不愿开口请他留下,明明一脸要人陪的模样。

  而她越小心隐藏自己脆弱、需要保护的那一面,他体内的男性保护慾就会越来越强烈。她可不可以不要在他面前逞强?

  宫维昕扶她重新躺下,单音命令。“睡。”

  “我——”蓓嘉虽开了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想要他留下来陪自己,可是又不想强拉住他,最后满腔说不出口的请求,全被一阵猛咳震得四处飞散。

  “咳!咳……”

  “不要说话,闭上眼睛。”他皱眉,把水杯放到地上,大掌拉起棉被替她密密盖好。

  “可是你——”理智告诉她要坚强。

  “你再开口说一个字,我马上吻到你说不出话来。”宫维昕警告,眼神却充满她愣愣收下他眼神传递出来的关心,心里头开了一朵花,病得乱七八糟的脑袋

  一时嘴快,脱口而出:“你不怕被传染感冒?”

  宫维昕懒得回答她,坚定视线盯着她,无声传递出“你以为我会在乎”的讯息,出言催促。

  “闭上眼睛睡觉。”

  蓓嘉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嘴里嘟囔两句话后乖乖闭上双眼。

  本来以为有他在自己身边,她肯定会别扭到睡不着,结果不到一分钟时间她就呼呼大睡。

  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这中间曾被叫起来吃过几次药、几碗清粥,在她脑子里不断出现“他还在她家吗”、“他一直照顾着她”的问号中,她退了烧,感冒症状渐渐舒缓下来。

  原本应该是痛苦的退烧过程,却因为身边多了个他,被他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心里开出一朵朵鲜黯小花。

  被人捧在手心里照顾、呵护的感觉真好,这种从未有过的温暖感受,该不会是她病得糊涂时出现的幻觉吧?

  蓓嘉盯着看了好几个月的天花板,意识清楚许多,身体也清爽不少,不再那么欲振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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