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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相公,那件大氅是……是……是红梅的……”她吸濡不安的说着,一双小手始终捉着大氅的一角不放,看得出对大氅有多执着。

  “但这应该是男人的大氅,你怎么会有男人的衣裳?”他深深看着她。

  “那是因为……因为……”

  “红梅,告诉我实话。”他看着她总是藏不住心事的小脸,也看着她令人印象深刻的水眸。

  原来她就是当年那个小女孩,原来他们真的见过面,莫怪他对她总有一股说不出的熟悉感。

  这十年来他不曾遗忘那双如水玉般玄邃的水眸,却因为她成熟的蜕变而忽略了这个巧合,这么说来她老早就知道他了?

  他也记得她曾说过,有朝一日一定会回报他的大恩大德,莫侄她总是尽心尽办的伺候着他,莫怪她不畏他的怪病也要照顾他,甚至夜夜为他向老天祈求保佑,甘愿为他折寿,难道她嫁入凤府,无怨无悔对他栖牲付出全是为了报恩?

  “这件大氅,是一个好心人在十年前送给我的。”在他的注视之下,她再也无法撒谎,只能诚实道出实话。

  “那人是谁?”

  她眼神闪烁的低下头,几番张口欲言却不知该如何说起,更害怕将满腔的情意脱口而出,因此只好一语带过。“红梅不认得他。”

  她又说谎。

  凤怀韬紧紧盯着她,却不戮破她的谎言,而是继续刺探。“都过了十年,衣裳都旧了为何还不扔掉?”

  红梅紧张的抬起头,小手不禁将大氅捉得更紧了。

  她怎么能扔了这件大氅?这是他送给她的东西啊,是真正属于她、她唯一能够拥有的东西啊!

  上头绣的翔凤就是他,只要她一伸手就能摸得着、碰得着,再也不会觉得他遥不可及,自己一点也攀不上他。它陪她走过十年的悲欢离合,也盛满了她满满的爱慕爱恋,她一辈子都不会扔掉它的。

  “相公,虽然这件大氅已经旧了,但对红梅而言它却是比金银财宝还贵重的东西,所以红薯从来没打算扔掉它。”她极为认真的看着他,始终不肯松开大氅。“能请您将它还给红梅吗?”

  “喔?既然它比金银财宝还责重,那也比我贵重吗?”他看着她认真不过的神侍,心里顿时酸味四溢,就是不肯松手。

  或许她对他多少有报恩的意思,但他并非傻子,早已感受到她深藏在眼底的情意,她分明深爱着他,却总是卑怯得不敢说出口。

  他人就在她的面前,她若有什么不安大可对他说、对他撒娇,她却宁愿抱着他的旧衣暗自哭泣,这算什么?

  难道他还比不上一件大氅?

  她就宁愿抱着大氅上的翔凤刺绣寻求慰藉,也不愿靛开心怀信任他?

  “这……这……”红梅傻了,万万没料到他会问出这种问题,顿时间竞不知该如何回答。

  看着她竟然扰豫得无法作出抉择,他下巴绷紧,觉得更不悦了,看来他还是没能让她弄懂,他那番话的真正涵义啊……

  大掌蔫地一松,他终于让她抢回大氅,接着碎不及防将她紧紧接入怀里,责难性的低头吻上她的唇,将她吻得昏天暗地、气喘呼呼,再也无才站直身体。

  “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吗?”他圈抱她发软的身子。

  红梅满脸葩红,呼吸急促得压根儿说不出话来,只能害羞地轻轻点头。虽然他与她说过许多话,可她就是懂得他指的是哪番话。

  “很好,那我要你再记得,我那些话的意思就是要你做我的妻子,做凤家唯一的媳妇,做我们孩子的亲娘。”他将大掌轻轻履上她的肚子,充满宣誓的说道:“面对皇家我不过是个区区四品官,皇家说东我无法往西,但我心里始终就只有你,除了你我绝不会再娶任

  何人入门,因为你早已是我唯一的妻子,懂吗?”

  瞳眸骤缩,她不敢置信的望着他。

  相公的意思是……是……

  “傻红梅,就说了要你别胡思乱想,为何老是一个人躲着偷偷哭,就算你不信任自己也该信任我,还是我压根儿不值得你信任?”

  情绪翻涌,泪水冬时自眼眶滚落,她激动得挤不出半点声音,只能捉紧他的衣襟,不停摇头。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她不是不相信他,她只是太过害怕啊!

  “傻红梅。”他叹了口气,纵然听不见她的回答,却更加疼惜的楼紧她。“往后别再一个人偷偷难过,无论什么事都要告诉我,你说了我才能替你解决,嗯?”

  她点点头,将整张小脸理入他的胸膛里。

  老天爷,这一切应该不是梦吧?不不不,这绝对不能是个梦!

  她可以不要名分、不做凤家的少夫人,只要能够永远陪在相公身边、为他生儿育女,她就心满意足了,她从来不奢求什么,但此时此刻请容许红梅这份祈求!

  “至于这件大氅……”他眯着眼,忍不住就是觉得她怀里的大氅碍眼。“既然你舍不得扔了那就收好吧,不过往后别经常拿出来。”这是他容忍的底限。

  对件大氅吃醋或许可笑,但他就是控制不住,即使是件大氅他也不容许它瓜分她的泣意与怀抱!

  “嗯……”她便咽点头,终于能够挤出一些声音。

  听着她喜极而泣的吸泣声,他皱起了眉头,正想要多安慰她几句,门外忽然传来权耀尚的声音——

  “少爷,有‘动静’了。”

  黑眸一闪,他不动声色的将她轻轻放开,并伸手为她抹去脸上的泪水。

  “朝廷近来发生了些事,我必须出门一趟。”他诚实说出必须出门事实,决定从今日开始不再大费周章的“偷鸡摸狗”。

  “出门?”红梅重重一愣,整个人显得既慌乱又担忧。“可外头这么冷,您的身子不要紧吗?”

  “当然,而且只要再过一阵子一切就能完全复原。”他一语双关的说着。

  红梅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只当作是他的身子已经好转到能够出门,心中纵然喜悦,可一双小手仍是不受控制地揪紧他的衣抽,怎样也舍不得他在这个时候离开,泪水依旧滴滴答答落落个不停。

  而他自然看得出她的依依不舍,不禁再次伸手为她抹去泪水。

  其实他又何尝愿意在这个时候离开,但是他等了将近一个月,好不容易扭转一切的关键就要到来,他就算再不舍也必须离开。

  “我会尽快回来的。”他出口保证。

  “那红梅……红梅就等您回来。”话是这么说,可她的小手却还是流连在他身上。

  他勾起嘴角。“你可以等,不过别忘了用膳。”

  “好。”她点点头,仍旧依依不舍的凝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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