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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丝斜打入窗,我稍稍退后了一步,突然盼望雨停。

  如果雨停,那么掌中的蝶应该就能展翅飞去了吧。我盼望着,却不知这绵绵春雨几时停呢?……

  妻子一向都这么婉约,连笔风也带着一股温柔。

  像是春风一般,常常吹拂过我的心田,令人难舍。

  她是停在掌中,我极欲呵护的翩翩蝴蝶。我爱她。

  我们十七岁时相识,在互相鼓励中考上同一所大学,她读文,我学商;她成了散文作家,我当了商人。毕业后,我们结束了六年的爱情长跑,理所当然地步向结婚礼堂。两年后,我自军中退伍,再隔一年,女儿秋樱来到我们共组的家庭。

  退伍后,与朋友合伙的事业一直发展的相当顺利,五年后便开始大幅成长。如今我已是一家投资顾问公司的总经理,商场尔虞我诈之余,最爱在宁静温暖的气氛里享受片刻悠闲。

  看着妻子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结婚已十多年,我们两人都已近四旬,不再年轻。我的鬓边已有几络斑白,妻意侬却仍像个三十出头的美妇。

  客厅里,一张放大的全家福照片被嵌在玻璃相框中,与我静静地对望凝视。那是秋樱满周岁那年,我们一家三口在日本京都所摄。

  照片已经有些泛黄,年轻而温婉美丽的意侬抱着小秋樱站在我身旁,母女俩都像天使,那抹淡淡的微笑,比四月的樱花更美、更迷人。

  意依喜爱樱花,喜欢看满树的粉色山樱开满整条街、整座山头,喜爱看片片的樱花花瓣离枝在风中飞散的景象。像春天的眼泪,她说。

  所以我们的独生女儿便取了这样的名字,单名一个字,“樱”,一朵甜美的樱花。

  曾经我以为,拥有这样美丽贤淑的妻子与天真活泼的女儿,便是我一生的幸运。

  事业有成、家庭温暖,这是多少男人梦寐以求的事,我全都拥有了,此生该再无奢求。

  年少时,我牵着意侬的手决定相守一生;年老时,我仍该挽着她,一起走在暮色的向晚街道中。我们一起微笑的闭上眼、合葬一处,期望来世还能重续今生的缘。

  这样的一生,我想一直到最后我也不会后悔。毕竟我们是那样的相爱,那样的契合,就像意侬的拿手好菜——“醋姜白鱼”,以姜去腥,以醋佐味,配合的完美无缺。

  开始跟预想中的结局都稳稳当当的没有问题,但是过程中有个环节出错了!原来是平稳直达的道路突然从中出现了一条岔路——我的心,分成了两半,一半留恋着原来的平稳,一半飞了……

  飞到一条写着“禁忌”的岔路上……

  我开始对未来的前景感到不确定与难以掌握。

  判断能力跟着出问题,我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去才是好的?才是对的?

  陆又珊,我的情人,我一半的心飞到了她这里。

  认识她的时间,其实在意侬之前。又珊是我孩提时代的邻居,国中时,他们一家人不知搬去何处,也就失去了联络。失去联络是理所当然,因为幼时的我与幼时约又珊根本水火不容。

  约莫是在婚后第三年,我与朋友倪樵合开的公司“谘群”所接到的第一个合约,便是又珊所在的公司。

  很凑巧的,又珊就是他们公司派来与我们接洽商谈的人。

  刚见面时,我们谁也没认出谁,是在交换过名片后,才突然将从前的印象与眼前的人衔接上。

  我还记得当时的情景。

  那时,她眯起一双好看的单凤眼、皱起眉她的眉形修饰的很好,得体的穿着和俐落的短发让她看起来相当有朝气,像个女强人。

  “你是那个……穿着一条内裤爬进我家院子偷摘木瓜,结果被我家大黄追的傻蛋?”她大叫。

  天,果然是陆又珊,她就老爱在我而前提起当年的糗事。在她面前,我恐怕毫无形象可言,我想。

  我不自觉的想辩解。

  “我只穿内裤,是因为我掉到河里,全身都湿了,湿衣穿在身上是会感冒的。经过你家的围墙时,看见那几颗成熟的木瓜,一时嘴馋,才忍不住偷爬墙,人有口腹之欲,何况我那时还没读过什么论语孟子,没什么礼义廉耻,才会那么做,谁知道你家养了那样一只凶恶的土狗。”

  她毫不掩饰她的嘲笑之意,让我沮丧极了。

  “你那时看起来糗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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