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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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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法国时间,早上七点,我的房门一如过去几天一样被敲响了起来。 “再等一等。”我匆匆梳洗完毕,换下睡衣,套上牛仔裤,纳闷罗亚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敲门。 穿上衣服后,我边将头发扎成辫子边去开门。 我用我刚学会的简单法语说:“嗨,日安。” “早。”对方说的却是国语。 我愣了半晌,才回应他说:“你没有带玫瑰花。” 高朗秋大概觉得很纳闷,我笑了起来,故意不告诉他为什么我这样说。 “我错过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喔,你错过的太多了。”我回头收拾行李,心里有种报复得逞的快感。 警觉到这心态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我这话说得“怨”。 怨什么?当然是怨他害我面对盛情难却的罗亚,心有愧疚——不过这桩心结昨天已化解开来,那么我此刻的怨是为了哪桩? 我拉上行李袋的拉链,发起愣来。 是因为他人明明也在巴黎,这几天却对我不闻不问不关切,所以我怨吗? 我摇摇头,笑自己神经。这有什么好怨的。 他看见床上的行李,问说:“你要离开了?”语气里好像有一些讶异。 “喔,对呀。”我抬起头,正好瞥见他的侧脸,不由得在心里偷偷“啊”了一声。他好憔悴!胡渣子从刀削似的下巴冒出来,眼眶凹陷,看起来像是一夜没睡好。 一夜没睡好的人一大早跑到我这儿来做什么? “马上要走吗?”他走到窗子旁,用背对着我。 “没有,我买了下午的列车班次。” “这回你又打算飞到哪里去?” “我不飞。”我说:“我搭列车到法国南部,到马赛以后,再搭船去义大利。” “你克服对搭机的恐惧了吗?”他依然背对着我,问得不着边际。 “没有,我现在还是怕搭飞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我想我这辈子是没有办法摆脱搭机的噩梦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他没有回答我,只说:“我不是教你深呼吸吗?” “没有用,你不在我身边——”话一出口,我才猛地意识到这句话听起来像是情人间的对白,太容易让人误会。我亡羊补牢地说:“没有人提醒,我会忘记,所以后来我一上飞机就吃安眠药,从一个机场睡到另一个机场,再让空姐叫我起来。” 他突然转过身来,一双看不出情绪的黑眸紧紧地锁住我。 我怔住,无法离开他的视线,心里在呐喊着:别这么看我,我会心慌。 第一次在家豪的婚礼上遇见他,他的注视就令我慌,到现在我依然没有办法克服——这是其他男人看我的时候,我不曾产生过的感觉。我可以拒绝他们,只要我愿意,但唯独无法抗拒他,即便他从来都不曾要求过我什么。 他没有索求,我就不知道我应该怎么做才能抵抗。 流动的空气仿佛静止下来,那种经常在我们沉默时出现的迷障这回由他来打破。 “既然是下午的车,早上介不介意陪我走走?” 如果这是他唯一的索求的话…… 将皮包塞进外套的口袋里,我拎起放在桌上的房间钥匙。 “走吧。”我说:“但是你得买一枝玫瑰花给我。”我已经被罗亚给宠坏了。 这几天在巴黎的大街小巷乱晃了好几遭,原本陌生的一个城市如今却变得再熟悉不过。这是旅行必然得历经的过程——从陌生到认识,因认识而分离,为分离而不舍。巴黎不例外地也令我有些不舍起来。 时间并不充裕,我们只在蒙马特区里逛。 在一家提供早餐的老咖啡馆里吃了早餐,高朗秋便拉着我往市集里钻,然后他买了一枝玫瑰花给我。 我看着这枝还沾着露水、仿佛才刚从花园里采下来的粉玫瑰,嗅了嗅,又看了看,想找出这朵玫瑰与罗亚或者其他人送的有什么不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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