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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打紧,您老说的也是事实,当今朝政的确是有许多弊端,就是因为有这些虫虫将天下给蛀坏了,才需要有人去将蠢虫给捉出来。"书生即时的介人话题,给老茶郎省了欲盖弥彰。

  毕竟仍踩在天子脚下,倒还没有人敢直呼天子昏庸无能。

  老茶郎不禁多瞧了这书生儿眼。只见他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倒没有一般读书人的酸腐。心下对他的好感多添了几分。

  "年轻人,你志气不小啊。"老茶郎笑道。

  "可不是,我衣公子可是状元才呢!"原本在一旁静默不语的书僮突然出声,惹得自家主子脸都红了。

  书生的扇柄轻敲了书僮一下。"快别胡说了。"

  小书僮还不知自己惹主子尴尬,抚着头顶兀自道:"本来就是嘛,还怕人知道。"

  书生闻言,板起脸孔。"大雁!"

  大雁这才知道主子的不悦,忙捂住嘴以示忏悔。

  老茶郎觉得与这书生还算有缘,看了看天色,西边大一块乌压压的云往这儿飘来,怕是要下雨了。原来是天气要变,难怪他这把老骨头从今早就不舒服。

  "年轻人,我看这天也快黑了,待会恐怕要下雨,不如你们爷俩就随老头儿回村里住一宿,明早再走,也省得人山里遇见老虎麻烦。"

  书生闻言,抬头望了望天色。权衡不急着赶路,遂问:"府上住哪?冒昧打扰,会不会不方便?"

  唉,读书人就是读书人,说话这么文诌诌的。

  "不打扰的,家里就只老头儿和一个妞儿,倒是房子小,要委屈你们一晚上了。不嫌弃的话,待会儿等我把铺子收一收,就随老头儿来吧。"见客人渐渐也疏落了,干脆趁着没雨,把铺子收一收回家去,省得下雨麻烦。

  附近也没什么客栈野店,聪明人知道该留这一宿。明知山有虎,偏上虎山行可不是明智的举动。所以书生忙不迭道:"那么就叨扰了。"

  "喂,老茶郎,茶钱搁在桌上了。"另一桌的客人呼喊道。

  是熟客。老茶郎答应了声:"您尽慢走。"又回头向书生道:"喝酒不?等我回头顺便打点烧酒去。"

  书生恭敬的作揖。"您忙,不必费事的。"

  待所有客人都走光了,老茶郎将铺子也收拾了。

  他收拾得很快,可是西山那片乌云来得更快。天未黑,云层一罩,挡了日光,这山里就昏暗得犹如黑夜,更逞论那倾盆的大雨有多么冷人了。

  寒风、冷雨,侵骨发麻。老茶郎风湿疼了。

  今早出门忘了带遮雨的,书生那把油伞也遮不住三个人。

  三人站在茶铺子的茅屋顶下,计量着要不要冒雨回村子里。没多少时间让他们考虑,因为一人夜,就连这离白领山有三里远的茶铺子也难保不会有大虫出现。

  正打算冒雨回家,就见着远远的有灯火朝着这茶铺子过来。

  那灯火,摇摇欲坠的,看来似乎要熄,却又未熄。看不清是谁人往这儿过来,老茶郎却凭着那步履的样态略略猜到是何人。

  "妞儿,大妞!是大妞么?

  风雨声大,老茶郎怕那人没听见,又连续喊了几声,直到对方传来回应。

  "阿爹,别喊了,再喊声音都哑了。"话才说完,就见一个小不点穿着蓑衣带着伞,将灯笼高举到老茶郎面前。一张小脸蛋包在蓑衣里教人瞧不清楚。

  "是么?声音哑了?"老茶郎忙把女儿拉进铺子里躲雨。

  "哑了,回去熬姜汤。"大妞将破油伞塞进老茶郎手里,又道:"就说今晚准下雨,偏不信我说,这雨淋下来,又闹腿酸,瞧我替不替你捶腿。"

  "好好好,不捶就不捶,让阿爹一个人酸死、疼死,成不成?"

  "不成不成。大妞捶腿就是,不教阿爹酸疼。"她最忌讳这"死"字了。

  迟了片刻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又说到那"死"字去,老茶郎立刻自掌嘴道:"爹说错话了,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这对父女异于常人的谈话让书生不禁对这唤作"大妞"的小姑娘好奇起来。

  "您老有福,令嫒真孝顺。"

  听人夸奖女儿,老茶郎眼角都笑开了。"可不是。我这女儿世间第一好,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呢。"

  书生笑看着大妞手上的微弱光源道:"这会儿令嫒不正打着灯笼了?"

  老茶郎听说这话,笑得更开心了。

  书僮大雁一听,差点没说:老茶郎"卖瓜",公子还帮他卖。没说,是因为识相、知时务,怕被主子叨念,况且今夜可得借住人家家里呢。

  书生开口,大妞才注意到茶铺子里有其他人。"阿爹,他们是?"

  老茶郎说:"大妞,今晚家里有客人了。"

  "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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