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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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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时间还早,但她知道,再过-会儿,就会陆续进来一些雇主带走那群工人,只剩下几个身材较瘦弱的……以及那个男人。 那男人的体格虽不如那名坐在阶前喝豆浆的壮汉魁梧,但看起来应该十分结实,力气应是不小的,却老是窝在不引人注意的角落,活像是根本不希望被人瞧见似的。依她看来,这就是懒,偏偏她就是得帮他,真令她头痛。 直接送他银子娶妻,是不合游戏规则的:更别提直接送一个女人给他当老婆。此外,虽然她最近是赚了不少银子不错,可那白花花的银子才从她手边赚得,却都立刻落进徐嬷嬷的荷包里,真气死她了。 她这回必须照规矩来,这个男人是长老们丢给她的考验,天知道,摘月山的众长者瞧她不顺眼有多久啦!总之,这次她是认命了。 而这厢,蹲在坊门角落的薛浪云拿起腰间的葫芦,仰头猛饮一口,瞧见不远处的小巷墙还有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 接着,又出现了那种被偷窥的感觉;这感觉跟了他半个多月,虽不知对方的目的究竟为何,也感觉不出对方有任何敌意,却仍让他耿耿于怀。 一直以来,他的生意不曾有过闪失,他的生命里亦容不得“失败”二字,但这半个多月来所察觉到的窥视,虽造不成威胁,却让他原先的计划必须暂时停顿;机会一旦错失,那他就只好继续窝在工人堆里,等待下一个时机了。 幸好,他等了许久的时机就在今晚。 但在这之前,他得先确定这窥视他的家伙不会影响到他的行动。 饮尽葫芦中的酒,他微蹙眉,将葫芦系回腰间,拉下破斗笠遮盖住整张脸,背靠着墙角,交臂环胸,极为落魄似的蜷着身躯。 一会儿,有人陆陆续续地到坊门前挑选工人,而原先聚集在此的工人,一个个的跟着雇主离去,坊门前渐渐变得冷清,终于,又只剩下几个老弱残兵和那男子。 又是这副光景,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懒惰的工人! 若若躲在巷口边偷窥,强忍着哆嗦,偷来的男装不够保暖,天气冷得她连牙根都开始颤抖。她现在最想做的,除了回去加件衣服以外,就是冲出去把这个懒惰的男人抓起来教训一顿。 太可恶了!她在这里冷得发抖,居然是为了得帮这样一个不知上进的臭男人讨一房好老婆!她怎么想,怎么都不甘心哪! 薛浪云靠着墙的身体稍稍挪动了下。原本状似涣散的目光一敛,便压低身势,假装什么都不知晓,这窥视了他半个多月的家伙,终于有动作了吗?这人的确是带着敌意来的,却不见有杀气,是他疏忽了,还是这人隐藏得太好?如果是后者,那么这人的实力果莫不容小觑。 他的左手状若自然地摸向腰间的酒葫芦,利剑正待抽出——倏地,一只纤纤玉手拍上池的肩,他立刻收敛剑锋。 “喂,你这个人。” 他微抬眼,瞧见一个娇小的身形立在他身前。是个女人!虽没瞧见脸蛋,但她近身时的那股香气,早已说明了她的性别。 若若轻拍了他一下,靠近他时,不由地皱起眉头。 好重的血腥味!下意识地退离他一大步,还嫌不够,又再退一大步,她开口: “喂,你要多少才肯卖?” 真是莫名其妙!薛浪云别过脸去,佯作没听到。 又来了!他又摆出这副爱理不理的懒样子,教人瞧了就有气。若若暗骂。 若若在他面前踱来踱去,绞尽脑汁想引起他的注意。突地,她蹲到他面前,伸出一只手,纤白的指头五根齐张。 这女人在做什么?一只手伸得长长的,是在跟他要饭不成?薛浪云感到纳闷。 “五贯。”若若学着那些来挑工人的雇主提供工资。平常,雇主才只给三贯铜钱呢;她肯出五贯钱,若这懒虫这不肯做事,那他就真的欠扁了。 从没见过要饭的还有敢讨价还价的气焰。薛浪云抿了抿嘴,从腰间掏出一吊铜钱丢在她手上,便拉下破斗笠,站起来打算离开。 他一站起来,若若才看清他有多高,足足高她一个头有余,跟白泽差不多呢!瞧他身强力壮的,竟还不知道要努力工作,真枉费了他爹娘生给池这副好体格,真是……咦,他干嘛丢这吊铜钱给她? 薛浪云头也不回地迈步离去,若若一惊,忙快步追上。 “喂,你别走啊!十贯,我给你十贯!”她扯住他破旧的衣尾,小跑步地跟在他后头,怪了,这人真的懒到连钱都不想赚啊?实在是朽木不可雕、孺子真难教,麻烦、真麻烦! 若若跟得愈紧,薛浪云走得愈快。他心里直骂:撞邪了。遇到一个女疯子! 转眼间就要出了小胡同,外头是人来人往的大街。他忽地停下脚步,感觉身后的人一古脑儿地撞上他的背脊,他又再从腰间掏出一吊钱,脸色颇难看地转过身。 若若正捂着她被撞疼的俏鼻,眼睛水汪汪的,像起了一层薄雾。 “干什么突然停下来?”好痛!都是他害的。 薛浪云瞧也不瞧她一眼,冷冷地说:“拿去!最后再给这一次,别再烦我。”该死的!原来对方只是个疯乞丐,竟就误了他的计划。 若若火大地扯掉那吊铜钱,这个人怎么如此不讲理嘛! 她扯住他的衣襟,凶恶地大叫:“十五贯,不能再讨价还价了,你这个可恶的懒工人!说!一句话,到底卖不卖?” 薛浪云谦恶地想甩掉她的手,斗笠却被若若早一步掀开。 “你——” “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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