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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挺有说服力的说辞,好吧,我就暂时信你。”他心理虽不太相信,毕竟这女人接近他的意图不明;但直觉告诉他,她是无害的,也就不再打破沙锅问到底了。

  眼见自己取信了薛浪云,若若松了口气。“那你又怎会到这里来呢?不会是为了找我吧?”

  “少往脸上贴金。这客店的掌柜与我是旧识,我本不欲久住,但是……”

  “但是怎样?”他的表情怎么怪怪的?她颇纳闷。

  薛浪云露出一副困惑又烦恼的神情。“掌柜的有一双儿女——”

  “那我知道了。”若若拍了下桌子,恍然大悟地叫道。

  “你知道?”薛浪云感到好笑地暗忖,八成她又胡思乱想了,掌柜拜托他的事可不寻常呢。

  “当然喽,凭我的聪明机智,随便想也知道,那掌柜的想招你为婿,是不?”如果真是如此,那就太好了。

  “你好像特别关心我的婚姻太事啊。”薛浪云受不了地瞟了她一眼。

  “难道不是?”若若难掩失望地问。

  “当然不是。”他摇头否认,就算掌柜确有此意,他也未必情愿。“是为了一些奇异的事情。”听掌柜描述得绘声绘影。好像真的一样,但尚未亲眼见到,他实在很难相信。

  薛浪云的语气引起了若若的好奇心,她追问:“到底是什么事?”吊人胃口,是最不道德的了。

  他迟疑了一会儿,回答:“是狐精。”听若若低叫一声,他蹙起眉,不悦地道;“你叫什么叫啊?”

  “你……,你怎么知道的?”若若大吃一惊,即使他怀疑她非凡人,也不该那么精准地猜出她狐仙的身分,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就是掌柜告诉我的,你觉得我应该相信吗?”他盯着若若问。

  若若被他看得心虚,低头避开他的目光,结巴道:“当……当然不……不能相信。”奇怪,这掌柜的怎会知道她不是人?她都还没见过他呢。

  “是啊,我也不太信,花妖狐魅,怪力乱神之事,若非我亲眼所见,很难教我信服。但是,王掌柜不会诳我,他说他一对儿女为狐精所魅,这教我信也是,不信也不是。”薛浪云连日来就是在为此事烦恼。

  咦?原来他说的狐精不是她啊!听完他的话,若若这才一扫阴霸,但眉头又随即拧起。

  “王掌柜的儿女为狐所魅?”如果是真的,那可不妙了。

  “是啊,很难令人相信吧?”他不太当真地说。

  “这事有多久了呢?”她问。如果是狐妖惑人行采补之术,她身为狐仙,自然不能坐视不管。毕竟,人的精力有限,若狐妖无所节制,可是会害死人的。

  “约莫十来天吧!”他偏头看向她。“你信?”

  若若白他一眼。“为什么不信?不管飞禽走兽或者花草树木,只要有心,再加上天时地利,都可能变化成精,这跟凡人求仙、求道的心态是一样的。人类并不是最有生存债偿的生物,请你注意这点,好吗?”

  “瞧你说的,倒像你自己不是个人似的。”她的口气令他颇不以为然。“我在夜里守在他儿女的房外,至今已有两夜,倒也不曾见到什么异状。”如果不是相信王掌柜不可能愚弄他,他早就拂袖离去了。

  ***

  若若沉吟了下,才道:“或许连狐妖也怕你呢!你身上的煞气太重了。”连她都受不了呢。

  “听你所言,你似乎很了解这种怪力乱神之事?”他好奇地问。虽然她的话像在乱说,但她的态度却理直气壮,不似胡扯。

  “我正巧略懂这方面的事,拜托你别再对我疑神疑鬼的。行不行啊?”忽地,她心思一转,取出白泽交给她的锦囊,抽出一张符纸,用手指在上面画记一些符号,口中念了一小段咒语,再递上前,交给薛浪云。

  “这是什么?”薛浪云着向她塞到他手中的一张空白纸条,不解地询问。

  将锦囊收回衣袋中,她才说:“那是咒符。我刚刚在上头写下了咒语,你把它收在身上。你说你不信有狐妖,晚上我就让你开开眼界,这张符可以隐藏起你的气息不让狐妖发现。今晚我同你再去探探,如果发现狐妖,你就将这张符贴在它身上,它就会原形毕露了。”瞧见薛浪云一脸狐疑,她又道:“不信我说的?那么,今晚同不同我去验证看看呢?”

  薛浪云见若若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再看看捏在手中的纸条,遂点了头。“好,咱们今晚就去擒狐。”反正,不管她去不会。他也早已答应王掌柜替他守夜了。

  ***

  王掌柜一家老小居住的宅子就位在客栈的后方。

  夜幕低垂,星月无光,冷风飕飕地吹过林间,远方镇外的山区传来几声狗吠,令黑夜更增添了几分鬼魅与幽冥。

  街上的店家多已打佯,灯火一盏一盏的熄灭,夜渐深,镇上的居民也纷纷入睡,好储备体力迎接明天工作的挑战。

  王家的屋顶上,却趴着两条身影,在众人皆上床就寝的时刻,他们两人压低音量,细声地交谈。

  “都这么晚了,也没出现什么异样,依我看,狐精作祟之说,实在不能相信。”他认为王家的公子和小姐会体衰面黄,也许只是因为生了病的关系。

  “胡说!真的有狐妖作祟。”另一条身影低声反驳,她先前见了王家一子一女的模样,两人气色都很差,这屋子四周也残留着一些狐族同类的味道,所以,她肯定有狐妖在此为患。“我给你的符,你带在身上了吗?”如果今晚狐妖没来,铁定是薛浪云这煞星的关系。

  “带了,但是根本就没有狐妖。”薛浪云决定明天就去向王掌柜问个清楚,被戏耍的感觉令他十分不悦。

  “还没子夜呢!再等等吧!我有预感,今晚一定会出现。”依据狐的习性,若盯上了某一个特定采捕对象,除非放弃,否则不可能超过三天不见踪影。

  看若若不断地摸着手脚,冻得连牙齿都打颤了,薛浪云体贴地说道:“愈晚愈冷了,我看,你还是先回客店吧,我一个人守就行了。”女人嘴再怎么硬,终究是女人,冬夜的屋顶上可不是个舒服的地方。

  若若呵着气暖手。“那怎么成呢?我不能离开啦。”虽然真的很冷,但眼见自己的同族走入邪路,她不该放手不管。

  ***

  见她不肯离去,薛浪云冷哼一声。“冻病了,我可不管你。”他拿起腰间不离身的酒葫芦猛饮一口烈酒,再递向身旁的女人。“要不要?可以暖暖身子。”

  若若迟疑了下,便接过试着小饮一日,却皱紧了眉头,忙将嘴内的酒汁吐掉。

  “好难喝!”她赶紧把葫芦丢还给薛浪云。

  薛浪云见她吐掉酒液,也没再说什么,只将葫芦系回腰上。这时,敏锐的听觉令他竖起了毛发。

  “来了?”若若睁大眼看向薛浪云,薛浪云摇摇头示意她噤声。

  两人无声地挪开一块屋瓦,凑近那缺口,偷偷住下瞧着屋内的动静。

  屋顶底下是王掌柜的女儿春兰的闺房。房内不断有细微的谈话声传出,却不见有人,只看见床帐内隐约交缠的人影。

  莫非是王春兰与人在房中幽会?薛浪云的脑中闪过这个想法,遂决定进房一探究竟。轻手轻脚地跃下屋顶,没注意若若已气得脸色发白,却又不敢喊出声。

  他居然把她丢在屋顶上!那她怎么下去啊?眼看着薛浪云就要进入屋子里,恐怕会坏了事,她一急,脑袋更加一片空白,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床帐内,应约可见理头的人正在做什么,不时有男女交欢的喘息与呻吟声传出。

  薛浪云冷冷地注视这一切,考虑着该不该掀开床帐,使他们的偷情行为曝光。须臾,他转身欲走,眼角余光却瞥见了令他震惊的一幕-一

  一条毛茸茸的长尾巴正露出床帐外!

  帐内的家伙不是人!惊讶之余,他手中的长剑已出鞘,刺向床帐后的狐妖。

  “剑下留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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