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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与黑衣人的目光相接仅为极短暂的片刻,若若仍能敏锐地察觉到黑衣人在望见她时眼里闪动的眸光。

  “为什么杀他?”她问。

  “他该死。”对方的声音冷酷无情,若若已知道他是谁了。

  黑衣人挥剑割下李俊生的首级.剑光在未点灯火的黑暗中显得十分冰寒。

  “为什么?”若若再问。

  “他奸杀了一个穷秀才的妻子。”说完,他打开皮囊,将首级丢入,系紧囊口。

  “一定得割下首级吗?”若若瞄了眼无头尸体,一股酸意涌上喉头。人世间非得这么血腥吗?怪恶心的。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用布拭浮在剑刃上的血迹,黑衣人一抖手中的银剑,锐利的剑锋直指若若的咽喉。“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会窥视我的行动?”

  若若立刻怒气渐升。拿刻指着她,他是什么意思啊?难怪她先前近他身时,会闻到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想必他已习惯杀人。真是的!瞧瞧长老丢了什么麻烦给她,她要帮的人,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

  “把剑拿开,这样子我怎么说话?”她忘了现在就已经能说话了。

  猛然意识到自己正处于下风,她皱着眉,好像有点丢脸……她是个仙耶,虽然只有八百年道行,好歹也是个“修炼中、不小心被放逐”的“半仙”!这家伙……这家伙只不过是个平凡的人类,教她怎么能忍受被他拿着利剑威胁的屈辱呢?

  薛浪云原本就没有伤害她的打算,遂迟疑了会儿,收剑入鞘。

  “快说!不然,你的下场就跟他一样!”

  若若咬了咬唇,心里开始咒骂起白泽,但嘴上仍闷闷地回道:

  “我……我是怡春院的当红台柱胡若耶。”以后还得当你的媒太婆咧!再凶我,我就找个乞丐婆配你。

  薛浪云的利眸扫了她华丽娇艳的装扮一眼,若不是她给他的那股熟稳感和上午相似,否则,凭她现在这副截然不同的样貌,他实难将判若两人的她联想在一起。但他可没忘记怡春院是什么地方,李俊生终日躲在官府里,他若贸然潜进,风险太大,他等了许久,才终于等到李俊生上妓院。

  上回被这人坏了事,没想到,这回又遇见她:而她却自称是怡春院的红牌姑娘,他该信她吗?

  “那么,你为何窥视我的行动,今早又为何出现在我面前?”

  天啊!这家伙怎么这么难缠呀?凡事都要追根究底似的,偏她又不能照实回答,要想理由可是很伤脑力的耶。若若连忙编了个理由搪塞。

  “算我仰慕你,成不成?”他再不相信,她也没办法啦。

  “恕我提醒你一句,你刚刚杀了一个人,你是要自己带着首级去投案,还是想等人来带入官府?”

  薛浪云冷冷地问道:“你这是在提醒我应该杀了你?”说归说,他手中已人鞘的剑却不曾再拔出。

  若若吞了吞口水。“我是暗示你,应该乘这没有人发现以前赶快离开。”

  “来不及了!”薛浪云摇摇头。

  “什么?”若若瞧向门外,难不成有人来了吗?

  “我已经被你瞧见了。”他极缓慢、一字一句地吐出口,毫无预警地出掌,攻向若若。

  ***

  微寒的早晨,清冷的大街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

  一名衙役带着告示来到了县城张贴告示处,将一张绘着粗糙人像的悬赏纸张贴在墙上,渐渐地,吸引了一些人群聚集围观。

  一名书生打扮的男子远远望见,也挤进人群中看那张告示,随后,又急急地离开。人太多了,谁都没有人注意到他惊惶的神色与发抖的手脚。

  书生慌慌忙忙地跑回家,看见端坐在屋内长凳上的魁梧男子,他急道:“爷,你们快走吧!官府已经贴出告示要捉拿你们了。”

  薛浪云不发一语地喝完碗内的米粥,挽着袖管随意地抹了下嘴。

  另外,若若坐在他对面,她脂粉末施、换上一袭男装,看起来就像个漂亮男孩。她对于书生的劝戒恍若未闻,径自伸手拿起汤勺,香自己再添了碗薄粥。

  过了一会儿,若若才冷冷地说道:“喂,你听见了没?官府的人要捉你了,知道事情严重了吧?”就算李俊生是死有余辜,但对薛浪云作出这种以暴制暴的行为,她还是难以认同。

  “你……你不逃吗?”书生结结巴巴地问。事实上,这书生正是此番拜托薛浪云杀掉李俊生的落魄秀才。

  若若放下木碗。“你在跟我说话吗?”见秀才点点头,她才感到奇怪。“怪了,我干嘛逃?人又不是我杀的!”

  仇恨的力量实在不可小觑,这秀才怎么看都不像是有胆量买动杀手杀人的人呢。若若又瞟了眼薛浪云。眉心不由得蹙起。这男人是个杀手,势必难逃时时被人缉拿的命运;麻烦的是,她还得帮他,这岂不代表她也得跟着他四处逃亡?

  “但……但是……”秀才咽了咽口水,欲言又止。

  他虽不清楚这姑娘是什么人,但看清形,她应是和薛爷同一伙的,昨夜薛爷扛着她到他这儿来时,他着着实实地吓了一跳;当时,她穿着华丽的服饰,一张脸蛋艳光四射,他从未见过这样天仙似的美人!今早,她虽向他借了套男装换上,脸蛋也尽去铅华,却仍是美得如一朵出水芙蓉,教人不敢近视。秀才出神地想着。

  “但是什么?”若若咕噜一声,喝下碗内剩余的薄粥。

  “但是告示上悬赏捉拿的人是你呀!”

  一口喷出嘴里的汤水,瞪大着眼,若若讶异地问道:“你说什么?”说完,她又丢下木碗,一把揪住了秀才的衣襟。

  “你看错了吧,怎么可能会是我?应该是这家伙才对吧?”要不,就是画匠的技术太烂,画鸽成鹜、画犬类“狐”……虽然她是狐没错啦!但,怎么会是捉拿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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