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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语言是性格的外衣,不说话比较容易隐藏自己。

  痴情过儿:“看来我们这里又多一个沉默羔羊了。”

  龙女:“霸王没先说话,别姬怎么敢开口?要夫唱妇随呀。^_^”

  夫唱妇随?没这回事。

  我看着萤幕里聊天室访客的一长列名单,霸王在最末端,恰巧与在最前端的别姬遥遥相对,在漆黑的背景颜色里,发出莹蓝色的柔光——代表性别是“中性”的蓝光。

  这位别姬感觉上有几分神秘喔。不知道她为什么不开口?

  虽然不知别姬的性别,但我直觉该是个“她”。

  电脑又传来“哔哔”长声,催促我该关照关照它了。

  我没有退出聊天室就直接关闭视窗。反正,霸王是否真的存在于那里并不很重要。

  回过头来,把市尘居抛在一边,我开始检查起刚刚跑过的程式。找到问题,做了一些修正后,午休时间也已经结束了。

  这是我第一次遇见别姬的真实纪录。

  就不知道别姬是不是跟霸王一样,在一片众声喧哗当中,选择以沉默为语言?

  ***

  六点下班,怕被小刘逮到,我早早便设定好防止机密资料外泄的密码,锁了电脑,只等时间一到,便捉起随身肩包,以跑百米的速度冲向电梯。

  电梯从顶楼慢慢降下,在十三楼停下,电梯门一开,我立刻跨步进去,电梯门关,一分一秒都不浪费,在确定小刘没有跟来,我紧绷的神经这才稍稍放松了些。

  跟在身后进来的几个同事见我一个人搭电梯,一名女性网页编辑好奇地问:“今天没有约会呀?”

  “嗯。”我低着头说。

  另一个人笑。“年轻人啊,天天约会终于也吃不消了吧?”

  “是啊。”我没有天天约会。事实上,我这个月到目前为止只有一次不小心没推辞掉小刘的邀约,周末的时候跟他去看了一场电影,又恰巧不小心被公司里的人看见,谁知道从此谣言飞满天。

  另一名已婚男性工程师深有体会地说:“天天腻在一起也不见得好,小别胜新婚呀。”

  “嗳。”是是是。

  天气很热,通风口直对着我的脑门吹,头有点痛,我下意识地往后站,不确定自己想躲开的是直吹脑门的冷气,还是众人的误解。

  下班时间的关系,电梯有很多人,我从没费心去注意过有谁和我搭同一班电梯。而且电梯大多时候都很拥挤,我只想仰高脖子,多吸进一些新鲜空气好抵抗令我头重脚轻的晕眩。

  我好羡慕长得高的人。

  身高只有一百六十公分的我,在今日营养过剩的台湾社会里,算是娇小的。糟糕的是,我又不喜欢穿太高的鞋,因为高跟鞋总是害我腰椎酸痛。

  羡慕高的人,是因为我觉得高一点的地方,空气好像比较新鲜。

  这种想法跟科学无关,就跟吃东西的时候,老觉得别人碗里的食物比较美味是一样的道理。

  这样渴望自己所没有的,不知道是不是一种病?

  “小姐,终点站到了,你不出去吗?”

  一个陌生的声音清清冷冷地唤醒了我。

  我怔愣了半晌,看清楚现实。

  眼前是一张陌生的男性脸孔,一个穿着蓝色条纹衬衫的男人,他的手指正按着电梯的开关键,而所有的人都已经步出电梯,走向地下停车场。

  刹那间,我有些恍惚,不自觉喃喃道:“这的确是终点站了不是吗?”

  可是我不应该直接到达这里的。

  有时候,终点并不是在旅程中的人想去的目的地。

  我没注意陌生人的反应,只抬头说:“抱歉,我想我还得搭回一楼。”我错过了。

  男人看了我一眼,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替我按了一楼后,便径自走出电梯。

  这回我没再错过楼层,顺利地走出了这栋承租给各家企业的综合办公大楼。

  斜照的夕阳依然有些刺眼,天空是带着灰蒙蒙的蓝。

  不必判断方向我也知道该在哪一个街角转弯,但人潮汹涌的瞬间,我总是不自主地停下脚步,淹没在人群中的感觉令我无由地忧伤。

  我一直回过头,想看清楚一些我不知道是什么的物事,它一直就存在于那里——我知道的,但我每次回头,却只是更无法往前走去。

  ***

  接近凌晨三点多的时候,我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床头上的电话一直响着,我迷迷蒙蒙地接起了电话,纳闷这种时间怎么会有人打电话来扰人清梦?真不识相。

  “喂……”我懒洋洋地接起电话。

  等了一会儿,对方没有作声。

  我困惑地又“喂”了一声,这时从话筒里传来的粗重喘息声顿时令我愣了一下。

  还没意会到这是什么情况的时候,就听见粗嘎的声音自话筒传出——

  “你想不想做爱?一个人很寂寞吧,你穿着红色的蕾丝小裤裤吗?它湿了没有……”

  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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