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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你认为不合常理、不行?你担心别人看待的眼光?”易盼月一步步逼问,不肯让她回避。

  冷傲霜答不出话来,只好一径地摇头。

  “还是你觉得被一个小你三岁的男子亲吻是一件很令人厌恶的事?”易盼月咄咄逼人,毫不留余地。

  “你──你不要欺人太甚!”冷傲霜有些招架不住。

  易盼月一脸无辜地道:“我哪有?”一手拉住她的手臂,不让她有机会逃走。

  “你自己清楚。”冷傲霜用力一扯,想将被捉住的手臂抽回。

  没想到这一抽却将床上的人也抽下了床。她一惊,连忙收手,但已来不及挽回,易盼月连人带被地被她扯下床;而冷傲霜闪避不及,也被他压在身下。

  冷傲霜慌忙中只来得及将手挡在他胸前,阻止两个人的身子过分贴合;但事实上,这样的接触已是踰矩了。

  冷傲霜本想将易盼月推开,可那挡在他胸前的双手免不得要碰触到他的胸膛,才刚要使力,却发现指间传来的触感十分的……不寻常。

  这哪会是一个文弱书生该有的胸膛?未免也太结实了些。

  冷傲霜神色一闪,抿了抿唇,竟伸手朝易盼月的胸口探去──

  “傲霜,你在做什么?”易盼月按住她的手,将她拉坐起来。

  但冷傲霜却固执得很,一手被捉住,而另一手又探去。

  “这么想调戏我啊。”易盼月慵懒一笑,突然将脸凑近她。“那我就成全你吧。”说得像送羊肉入虎口一般。

  冷傲露及时伸手挡住了易盼月的唇,对上他的眼道:“不,不要。”她低头扫过易盼月单衣下不小心泄露出来的结实胸膛,沉下了眼眸。“我觉得你无法让人信任。”

  易盼月闻言先是一愣,随后便将冷傲霜深深拥进怀中,将脸埋在她的颈项间。

  “对不起,是我的错。”

  还应该相信他吗?冷傲需兀自陷入了自己的苦恼中……

  再过半个月,叶家将有一场婚事──淮阳王欲娶叶家千金叶芙为妃。又或者说,淮阳王府与叶家将要结成亲家了。

  叶芙的双脚还在复健当中,尚无法如以前一样正常行走,但已无须他人的扶持便能自己走一小段路。

  这件婚事一传开来,叶家上下莫不震惊,而其中最惊讶的莫过于当事者本人──叶芙。

  她长年居处深闺,怎么也不明白淮阳王为何会迎她做妃子?而她也只见过那淮阳王爷一面——那次是她爹叶守中毒时,她正好在一旁陪伴,虽然事情发生至今也有一小段时日了,但对那王爷的印象倒还颇深。记得他生得十分魁梧,一双眼如鹰隼般炯炯有神,可是却有点怕人呢。

  她记得那日她来不及避开,便静静地站在一旁,而那位淮阳王也没有多看她一眼,怎么知道他说娶就娶呢?

  大明开国至今一百五十余年,叶家还算得上是医药世家,也出了好几位宫中太医,甚得皇宠;但是大夫这种职业,在社会上的地位却与算命卜筮者同流,十分低落。淮阳王贵为皇亲,又是朝廷重臣;叶家就算素富盛名,又哪里攀得上堂堂一名王爷?

  她实在很困惑,但是却无人可以告诉她答案。就连她爹爹,问他原因他也答不出个所以然来。

  现在可好,再过半个月她就要出嫁了,即将飞上枝头做凤凰,成为人人称羡的王妃。就算刚刚才听到他们叶家因为义诊一事,当今圣上特地钦赐“第一杏林”的御匾──现在正高挂在正门上面;可她却一点儿也快乐不起来。

  她没有准备当新娘子的喜悦,只有一种奇怪的预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心中疑云重重,怎么也安不下心。

  另外,她生命中的两位恩人不能来参加她的婚礼,是多么遗憾的事啊。

  唉!叶芙重重叹了一口气,取下窗边的竹制风铃把玩。

  风铃如果不在风中任风吹动,又有什么情趣可言?

  她趴在桌前,看着窗外的白云飞过蓝得似海的天空。

  当圣上敕礼部太医院向全国征求医药人才的时候,淮阳王第一个想到的人便是易盼月。

  尽管他再怎么欣赏他的才华,但易盼月已老早表明了不愿涉入官场的心意──

  “王爷在朝为国家做事,盼月在民间也凭一己之力为百姓尽心,本质是相似的。那么为不为官又有何差别呢?”

  易盼月虽是这么说的,但当皇上诏令一下,他第一个想到的人还是易盼月。

  是以,当易盼月一口答应时,他反而有一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答应了?!”朱见浔无法不惊讶。

  “对啊,王爷这问题真奇怪。”易盼月笑着解释道:“侧身宫庭之便,可以见识众多珍奇的四方贡药、天下精选的御用药品,尤其是内府珍藏的医药本草,这些可不是寻常民间可以见到的。”

  “原来如此。不过听你的口气,好像进宫是为了挖宝一般。”朱见浔不禁笑道。“那好。既然你同意了,我明儿个就向太医院荐举你。”

  “多谢王爷。”易盼月举起酒杯道:“我敬你。”

  朱见浔也举起杯子道:“易兄不必客气。”

  易盼月在淮阳王府中是个受欢迎的客人,尤其受侍女欢迎。

  酒杯才方见底,一旁随侍的丫鬟便争着帮易盼月斟酒。

  “我来。”一名清秀可人的丫鬟抢过酒瓶道。

  “让我来才是。”另一名艳丽的丫鬟则不客气地端起易盼月的空酒杯。

  多人相争的结果,不但酒没斟进杯里,还泼了易盼月一身。

  朱见浔见怪不怪地斥退侍女,笑道:“传闻女子祸水,今日先生倒令本王大开了眼界。”

  “酒这东西实在害人呀。”幸好他闪得快,只践了几滴上身。

  朱见浔倒也干脆,唤人撤下酒,改奉上一壶清香的茗茶。

  易盼月大笑,两个男人便开怀地畅所欲言。

  不知是怎么开头的,他们从边防聊到域外,最后竟谈到了叶芙。

  “叶小姐是个很聪明的姑娘。”易盼月欣赏地说。

  “易兄和叶小姐很熟?”朱见浔半试探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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