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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门草儿有一个姨婆住在山上,她家门前种了好多梅树。

  每年三、四月青梅采收的季节,她们都会来一趟。

  往年只有西门草儿陪奶奶上山采青梅,今年多了东方潦来帮忙,西门草儿喜孜孜的,好心情全写在脸上。

  苦奶奶和她妹妹到村子里去串门子,东方潦和西门草儿负责采青梅。

  “阿潦,姨婆说今年没有其他亲戚要过来采,她说采光了也没关系,如果布袋装不下,姨婆家里还有纸箱。”西门草儿仰头看见东方潦没一会儿工夫已经快把水桶装满,

  而她水桶里的青梅还不满一半,她眼里生光,走过去把水桶换给东方潦,让他去摘比较有效率。

  “好啊!多酿点可以分给我叔叔,他也挺喜欢喝的。”东方潦站在梯子上,采高处的梅子,双手很忙碌。

  “你家乡的气候怎么样?辛夷市气温偏暖长不出青梅来,不然庭院那儿可以种好几棵。”西门草儿用崇拜的目光看着东方潦“咻来咻去”的动作,平常总觉得他不知道在忙什么,今天才觉得他的快手快脚派上用场,她乐呵呵的,话也多了。

  “我家乡更热,我想连梅花都开不出来吧。不过叔叔种了很多果树,下次我回家再带你去瞧瞧。”东方潦瞥她一眼,难得看她没喝醉也一脸笑容,“你好像很开心?”

  “嗯,以前每年放暑假我都会跟表妹到山上来玩,顺便帮姨婆整理菜园,这儿地广人稀,满山绿荫,土质好空气干净,姨婆园子里的菜都长得好活澄,那时候我跟表妹玩得好开心。”

  “哪一个表妹?”西门家没有半个亲戚,苦家倒是有很多常往来的亲戚,东方潦见过的就好几个。

  “比较常打电话给我的那个野菊儿,你应该有听过她的声音,她是姨婆的孙女,跟我同年,本名叫苦薏,她都叫我野草儿,所以我就叫她野菊儿。我们以前还说要一起在山上买一块地,她种花,我种菜,让我们的宝贝长得快乐点。”

  “你等我,将来我会努力赚钱买下一整个山头给你。”她迷人的笑靥让东方潦的生命燃烧了起来。

  “我只有两只手,要一整个山头做什么?”西门草儿摇摇头,她很懒,懒得走遍整个山头,为了守住一座山从早到晚工作累到死,种菜是她的兴趣,她是享受生活,不是享受工作,要是没时间坐下来喝一杯梅子酒,人生还有什么乐趣。

  “还有我的两只手,我动作快,可以当四只手用,再忙不过来还可以请你表妹来帮忙。你说想种梅,我们来种满山的梅树,让整片梅花开满山头,然后盖一栋房子,住在花海里,你在房子周围种菜,我每天帮你准备三餐。”东方潦很快就在脑海里勾勒出两人未来的家的蓝图。

  “多开几扇窗户,我想坐在客厅喝着梅子酒看我的宝贝们成长。”西门草儿跟着东方潦画的蓝图走,想想还真是美好,可是……

  “嗯,四面用大面积的防震玻璃,还要考虑到房屋结构安全性和防风的问题,毕竟是要住一辈子的家,得更努力赚钱请个很专业的建筑师来盖才行。”东方潦对未来的家有了方向,有了打拚的目标,全身充满干劲,双手愈采愈快,一下子又采满一桶青梅。

  “哇啊——”西门草儿完全用膜拜的眼神看他采青梅的速度,帮他又换了一个桶子。“可是阿潦,你干么盖房子给我住?”

  东方潦把四周围都采光了,从梯子上跳下来,望着她笑,“那有什么办法,这世界上的女生就只有你不会让我起过敏反应,我以后只能娶你了。”

  西门草儿很帮忙……帮他把梯子移到青梅茂盛的那一区,才开始想他说的话。

  东方潦站上去又继续采。

  “我们下山之前,我先到村子里去收购一批青梅回家,奶奶腌渍的梅子有天然茶香,学校的女生很喜欢吃,我请奶奶教我做,多做一些来卖。”有了愿景,东方潦活力十足,边采还边想,干脆把姨婆家这些不花成本的梅子都采光拿来卖赚更多……他偷看西门草儿一眼,她还是别喝太多,反正年年都会酿酒,留几瓶过冬就够了。

  西门草儿不知道东方潦已经把如意算盘打到“她的”梅子上,她一颗、一颗慢慢采着梅子,一会儿又停手,仰头看着他——

  “阿潦,你喜欢我吗?”

  东方潦下巴抬得老高,对着高山上的阳光整张脸红通通的,他双手很忙、很忙,心脏差点都跳出来了。

  “那还用说吗?我总不可能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老婆回家。”东方潦终于告白了,一告白就向她预约未来。

  “哦……不过我以后没有准备要结婚,所以你去喜欢别人好了。”西门草儿话才说完,梅树下砰的一声——

  东方潦从梯子上摔下来。

  “……吓我一跳。”西门草儿望着他跌地不起,想伸手拉他又迟疑,“你怎么了,没摔断腿吧?”

  东方潦腿没断,是心碎了。

  “你都没在听我说话吧?叫我去喜欢别人,我这种体质能喜欢别人吗?你以后没有准备要结婚是什么意思?”东方潦抓住她犹豫的手,猛力一拉,西门草儿整个人趴在他身上。

  西门草儿常常心不在焉,加上东方潦老是在耳边碎念,所以她经常都漏听他的话,或者反应慢好几拍。

  这会儿趴在他身上,她望着被他紧拉着的手,才意识到他先前说了什么,她张大了眼睛。

  “……我印象一直停留在你来的第二天,我醒来发现全身瘀青,奶奶说是我自己造的孽被你摔的。我都没注意到,你对我已经不会过敏了,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西门草儿觉得很稀奇,因为东方潦对她的接触和对其他女生反应全然不同。

  她见过几次来用餐的女生故意贴近东方潦,有人想搭他的肩,拉他的手,都被他反射性的闪躲开来,有个女孩子拍了他的背,那只手贴在东方潦的背上,他明明背对着人也立刻起反应,全身青筋都冒了出来,整个人暴跳如雷冲出餐厅,像火烧屁股似的,看得还满令人同情,所以平常为了避免害他不舒服,西门草儿会留意别靠他太近。

  但是她不知道,她每次喝醉酒都爱恶作剧,早已经算不清贴到他身上多少次了。

  “这种事不重要,你究竟为什么不结婚?”东方潦对她酒后的“所作所为”一向都是持接受和包容的态度,也不打算告诉她。

  “……我父亲很早就过世了。”西门草儿慢吞吞地吐出这句话来。

  东方潦知道她思绪整理得很慢,耐着性子在等她说下文,但西门草儿从他身上爬起来后,就回头去采梅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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