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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梅仲绍大笑!心情真的很好。

  “我可以天天送你上下班,你也不用这么辛苦,提早一个小时出门。”

  哇咧,被调侃了。

  她该反击,但她的心怦怦跳个什么劲啊?

  况且男人的甜言蜜语如果能信,猪都能在天上飞了——不,拿男人的甜言蜜语和猪相比,是侮辱了可爱的猪。

  唉,烦,不想和他抬杠。

  梅仲绍对于她没有反击感到新奇。

  “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有吗?”

  能不看他就不要看,能不说话就不要说,她不想看到他的眼,不想看到他的唇,不想看到他任何一点,那会让她想到那个吻,他是怎么吻她的,她又是怎么回应和感受的……但她又不能不理他,否则也不用在停车场等他,她还有重要的任务要完成……

  “你心情不好?”

  “怎么说?”

  “你在咬牙切齿。”

  范姜红耸肩。

  “是心情不好没错。”

  “说来让学长帮你分忧解劳。”

  这句话逼得她不得不抬头。

  她心情不好的罪魁祸首就是他,他要怎么分忧解劳?以为女孩子天天都会随便跟男人接吻的吗?梅木头啊梅木头,真是个木头!

  算了,干脆掀开底牌好了。

  “学长,我问你,崇拜是不是等于欣赏?”

  “是。”

  “那欣赏是不是喜欢?”

  “是。”

  她崇拜他,她欣赏他,说不定还真的有点喜欢他,想当年,他的球技确实让她崇拜得不得了。范姜红点点头,没错,欣赏当然是喜欢,没啥了不起,她也喜欢杰拉德,巴特勒不是吗?斯巴达!

  所以她要借机告诉他,也要同自己表明,她的确崇拜他、欣赏他、喜欢他,但只是这样,所以那个擦枪走火也只是这样,不能也不会有再多无法预料的发展。

  范姜红眯起眼,“那喜欢是不是爱情?”

  “是构成爱情的因素之一”

  好,就这样了,她对学长的感觉,严格来说不是爱,她跟学长之间的暧昧快闷死她了,但有句说得好,“昨天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被吻又如何?回吻又如何?反正这个男人已经被订下来了,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把他们送作堆,欣赏、崇拜、喜欢他,那又如何?这些也不是爱……

  “不,喜欢当然不等于爱。崇拜只是崇拜,欣赏也只是欣赏,这些都不是爱情。学长是律师,法律咨询听你的,但我天天撮合爱情,在这方面是专家,所以学长要听我的,我可以为你带来最棒的爱情!”最后一句,范姜红神圣地吼了出来。

  梅仲绍在小区大门前停车,他的手随意搭在方向盘上,目光落在前方。

  他神色平静,没有喜悦,就算她看似虔诚地说了句像誓言的话,但他知道,她的想法绝非这么简单。

  他是这段爱情里的男主角,但她不认为自己是女主角。

  “所以呢?”

  好一个高调的开场——范姜红骄傲了三秒,但神圣地吼完后,她就气虚了,委靡得像泄了气的球。

  “就这样啊……”

  他冷哼。

  “说,你想表达什么?”

  学长好冷,这语气……呜……她好怕……

  “学长……”

  梅仲绍盯着她,那是一个警告她最好想清楚的犀利眼神。

  这么多年来,她和他斗嘴抬杠耍嘴皮同时也耍任性,而且还任性得很彻底,因为他总是温温柔柔地对她笑,她没见过他粗言冷语。

  呜,原来木头也是有火气的!

  “学长是人中之龙……”馅媚有效吗?

  “需要的另一半也必定是人中之凤……”哇,学长变脸色了!

  “小红——”他警告。

  范姜红以一种舍生取义的态度,一鼓作气地说出来——

  “学长,你愿不愿意给“期待幸福”一个机会,让我们帮你寻找今生的好姻缘,幸福美满一辈子?现在就有一个机会,周香香你还记得吧?她还是和过去一样喜欢你、欣赏你,如果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就让我为你们搭起幸福的桥梁吧!”

  整个世界寂静了。

  梅仲绍的脸色已经无法用“难看”来形容了,他硬生生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宇,仿佛是用尽他这一生的修养和冷静。

  “小红。”

  梅木头的头顶仿佛燃起熊熊火焰。

  范姜红闭上眼,没用地缩成一团。

  “是。”

  “我们接吻过了。”他清楚声明。

  “那是酒后乱性。”

  “你认为我是酒后乱性?!”

  “学长喝醉了啊……”

  梅仲绍揉揉快爆筋的太阳穴。

  “好,如果我跟你说那不是酒后乱性,你觉得那是什么?”

  基于耍嘴皮子的本能和恐惧激起的反抗,她脱口而出。

  “就只是个吻,没有意义,情人之间接吻才有意义,对吧?”

  “你说我的吻对你来说没意义?!”

  木头爆发了。

  “……”

  这下好了,她再也不敢耍嘴皮子了,因为学长……

  呜,她从没见过他这样发火,他的表情好危险、好恐饰啊!

  几年前的某一天,老妈说隔壁栋的空屋让人捷足先登买走了——大阿姨和老妈姊妹情深,那间房子一登出“出售”的广告,就很心动,只是因为价格太高,就算房贷的成数很高,大阿姨也迟迟不敢下手。

  新房在经历一个月吵死人的整修装潢后,新屋主入厝当天,居然还客气地带了礼物登门拜访,是说隔壁栋耶,有必这要这么厚礼数吗?

  直到她看到门口的人很眼熟,恶梦里常常见到他,让她逐渐忆起这个笑容,这双温暖但坚定的黑眸,于是过往和现在的模样相连,她惊声尖叫。

  “梅、仲绍?!”

  谁会想到她和梅仲绍居然以这种方式重逢?

  当年那些冷言冷语并未随着梅仲绍毕业和周香香出国念书而结束,在学校的历史里,似乎已经记下她这厉害的狐狸精,流传她抢走别人男朋友的事迹,至于她在篮球场上的半功伟业,她相信没人记得。

  那时,恶名随着她直升高中攀至最高点,好几个经由联招入学的男同学对她惊为天人,居然没良心又不长眼地抛弃自己的女朋友,并且热情地追求她。

  只是有些追求者显然只是想表现,就算她否认又澄清,只要那些不甘受挂的失败者随便一句:“我尝过她了,我们发生过关系。”不会有人相信她的无辜。

  就算她声名狼藉,仍旧打不退那些前仆后继的追求者,或许他们都认为她应该和传言一样那么“好把”,是男孩心里的顶级美味,于是,她不打篮球了,像得了自闭症般闷着头度过高中三年,深交的女同学也没半个。既然情况这么恶劣,为什么不转学?别闹了,她的骨气才不允许自己这么没用。

  所以她讨厌眼前的他,他是她痛苦学生生活的始作俑者!

  “妈,关门放狗!”

  现在她大学毕业出社会了,有了事业,也在事业中找到成就感,无须对她讨厌的人客气。

  “女儿,这位先生好眼熟啊?”

  “何止熟?他就是梅仲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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