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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脚步停在一处小跨院前,奕诉脸上扬起一抹迷惑,脑海浮现一道模糊的影子。

  他敛眉凝思,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该死!”他暴怒低咒。

  “将军。”

  奕诉抬起手,阻止乌木欲说下去的话,迈开大步往里头走去。

  简陋的摆设却让奕诉如遭电击似的定住不动,一幕幕模糊的画面顿时清晰起来。

  秋水,他的妻子!

  “里头是奕爷吗?”

  奕诉浑身一震,他认得这声音,她是隔壁的王大婶。

  他快步的走出屋子,劈头就问:“秋水呢?”

  “果然是奕爷你。”

  奕诉皱起眉,“秋水呢?”

  王大婶面有难色,迟疑了片刻才说:“你不是不要秋水了?”坦白说,奕诉浑然天成的尊贵气息,总让人觉得秋水配不上他。

  “胡说,秋水到哪里去?”

  “她在城外的白云庵。”

  “白云庵?”她去那种地方做什么?

  “秋水自从上京城找你回来后,整天闷闷不乐,半个月前也不知道发什么疯,竟然跑到白云庵,说要长伴青灯古佛,今天该是师太为她剃度的日子。”

  奕诉有耐心的听完王大婶一连串的话后,脸色顿时铁青,脚步飞快的赶往白云庵。

  “无尘,你想清楚了吗?”

  秋水毫不犹豫的点头。

  无尘是师太帮她取的,就是希望她能够真正放下红尘杂念,远离纷扰的俗世。

  师太见秋水心意已决,合掌念了一声佛号,一手拿起剃刀,一手拉起秋水的乌黑青丝,又问:“无尘,你现在看见什么?”

  秋水心头一震,在这该是一无所思的当口,她竟然想起了奕诉。

  师太一眼看出秋水心未定,正想将剃刀放下,要她好好想想,一道人影如疾风般掠入寺内,夺下她手上剃刀。

  “不准为她剃度!”

  秋水心头又是一震,她刚刚奸像听到奕诉的声音?

  不,不可能的!远在千里之外的奕诉是不会到这里来的,更不会用焦急的声音呼唤她。

  奕诉见秋水不肯将脸转过来看他,心一紧,难道她真的已决心遁入空门?

  不,他不会让这种事发生,尤其在知道她是他珍爱的妻子后。

  奕诉扬臂抓住她纤细的臂膀,将她娇柔的身子拥入怀中。

  秋水起先是吓了一跳,欲伸手推开,但一闻到熟悉的阳刚气味,泪水顿时夺眶而出。

  奕诉抬起秋水的下颚,一见到她的泪水,心一阵揪疼。

  “又哭了。”他温柔的抹去她脸颊上的泪。

  是他,真的是他!脸上传来温柔的触感,让她的泪水掉得更凶。

  奕诉瞧她哭个不停,只能轻叹口气,双臂一缩,紧紧的抱住她。

  师太见状,识趣的退出殿外。

  哭了好一会儿,秋水抬起头来,一双漆黑的眸子让泪水洗刷得更为明亮。“你来做什么?”她刻意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

  奕诉眯起眼,不满意她的无言拒绝,铁臂一揽,硬是让二人之间不留任何空隙。“你还敢问?”他的语气不善。

  秋水身子一缩,不明白他在生什么气?

  瞧她害怕的模样,奕诉勉强压下怒火,只是口气仍然不好,“你存心让我没妻子,打算断了我的后嗣吗?”

  秋水一脸迷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直直望住她的眼,奕诉脸色难看至极,“为什么骗我?”

  秋水心虚的低下头,呐呐地道:“我哪有骗你。”

  “那好,我问你,你当真不是我的妻子?”

  “嗯。”她点头。

  奕诉剑眉一扬,“你敢发誓承认?”

  秋水一脸委屈的看着霸道的他,可怜兮兮地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有什么好发誓的?”

  奕诉的眸子闪过一抹诡谲,这丫头竟然敢在口头上跟他玩文字游戏。

  “只要你发誓,我就信你,从此不来找你。”

  秋水静默了会儿,要赖道:“我不知道要怎么发誓。”

  “你只要说——我秋水的确不是奕诉的妻子,若有半句虚假,奕诉将死无葬身之地。”

  秋水惊愕地张大嘴,这种伤害他的誓言,要她怎么说得出来?

  奕诉恶狠狠的瞪着她,催促道:“你说啊!只要你照我所言发誓,我就信你。”

  “你分明是在为难我。”秋水快哭了。

  瞧她泪水已在眼眶中打转,奕诉叹了口气,搂着她的肩膀道:“我记起来了,你是我的妻子秋水。”

  秋水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真的?”

  奕诉点头,俊颜充满愧疚,“对不起,原谅我这么晚才想起来,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

  秋水摇了摇头,“只要你记得我,不管受什么苦我都甘之如饴。”

  奕诉轻叹口气,紧紧的抱着她。

  秋水柔顺的偎在熟悉、温暖的胸怀,半晌,像是想到什么似地猛推开他,“我们不能在一块儿的。”

  “胡说,我们堂也拜了,洞房也进了,你的身子和你的心都是我的,怎么不能在一块儿?”

  “那琥珀郡主怎么办?皇上会答应吗?”

  奕诉眉一扬,他早就觉得事有蹊跷,为什么只要琥珀一出现,他和秋水就会有事发生?”是不是琥珀跟你说了什么?”

  “没有。”

  奕诉眯着眼看她心虚的低下头,突然说道:“我一直觉得府里出了内贼,要不你的事情怎会传到皇上那里?”

  秋水一脸疑惑,“我不懂你的意思。”

  “皇上日理万机,哪有时间管臣下的私事,除非是有心人士故意作乱。”

  “我一介卑贱女子,能做什么乱?”

  “搞不好是想利用你来除掉我。”他故意危言耸听。

  闻言,秋水慌了,“我被利用了是吗?我害了你是吗?”

  瞧她慌张害怕的样子,奕诉心有不忍,先是搂着她,安抚她的情绪,接着问出他所想知道的事,包括当初是谁告诉她他是将军的。

  秋水基于他的生命安危,他问什么她就老实回答,包括那一日琥珀对她说的那一番话。

  奕诉听到最后,几乎敢断定袖儿就是内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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