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田芝蔓 > 侯爷是个腹黑的 | 上页 下页 |
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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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座的雷朔夜却是捏了把冷汗,虞雪罄那张脸上分明有了什么坏主意,紫微院这几天办的宴会已远远超出过去一整年的次数了,郡主在这钱别宴上还打算做什么? “我这几日在轩毓城玩得很开心,想必……朔夜你在轩毓城也是每日大小宴会不断吧!”虞雪罄刚说完,就以眼神示意雷朔夜,又看了两位皇子一眼。 “三位是贵客,理当好好招待,若三位不嫌弃我这紫微院整日都玩耍、宴会,还请以后常来。”雷朔夜明白了她原来是想为他在皇子面前塑造一个乐不思蜀的形象,便因刚刚的腹诽对虞雪罄过意不去。 郡主是想让两位皇子回去后,藉由这段时间的玩乐情形让皇帝放下戒心,认为他的确无心权势吧! 只是雷朔夜才刚对她有些许愧疚,就听见她提出新点子,他睨着虞雪罄,哭笑不得。 “朔夜啊!我这回来轩敏城虽然玩得开心,但最可惜的就是没机会再听你弹一次琴。” 她这段时间听棂罂的琴还听不够吗?而且他并没有在他人面前弹琴的习惯。堂堂一名侯爷,哪里需要弹琴为人娱兴,“郡主让朔夜在棂罂姑娘面前弹琴,叫我情何以堪?” “你的琴跟棂罂的不一样,棂罂的琴韵优美,听来心旷神怡,但你的琴……如泣如诉——” 雷朔夜打断了虞雪罄,不明白她为何硬是要他弹奏,“郡主,今天是为两位皇子及您饯别,还是别让朔夜的琴声坏了这个宴会。” 虞雪罄知道他弹琴的意愿不大,但她可不会让他拒绝,因为她还有其他的目的。“既然说是两位皇子与我的饯别宴,我的小小心愿难道你不肯成全吗?” “郡主……” “不只你的琴艺,我记得我看过一次棂罂的舞,深受震撼,朔夜,你弹一首曲为棂罂伴舞吧!” 本来因雷朔夜将要弹琴而满脸期待的洛棂罂,听到这话一楞,怎么话题绕着绕着就绕到她身上来了? 雷朔夜也同样惊讶,原来棂罂除了擅长弹琴,舞技亦非凡吗? 或许是想看不同面向的洛棂罂,也或许开口要求的是郡主,何况座上宾客还有两位皇子,他若一再推辞怕是不识好歹,最后他只好应命,并让人取来他的琴。 洛棂罂怎敢造次让雷朔夜为她伴奏,但很显然的,虞雪罄不想听见拒绝。 她站起身来到虞雪罄的案前,垂首福身,“棂罂的舞技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棂罂,你不见连朔夜都乖乖听话了吗?” 洛棂罂偷偷看了虞雪罄一眼,看见她板着脸孔,实在无奈,只好应命了,“棂罂遵命。” 在奴仆为雷朔夜取琴的同时,洛棂罂也与方才在席上表演的舞妓借了水袖别在自己的衣袖上,待雷朔夜琴弦一拨,洛棂罂也已福身等待。 雷朔夜琴音一出,众宾客终于明白为什么虞雪罄会认为洛棂罂及雷朔夜的琴声是双绝,洛棂罂的琴音好听但少了沧桑,而雷朔夜明明出身豪门,一生顺遂,可他的琴音却沧桑得好似看破了人世轮回。 琴声犹如形容人的一生般,时而低回、时而澎湃,洛棂罂随着音律流转于身体的舞动,时而轻盈俏皮、时而婉约、时而魅惑狂野,让雷朔夜非得多用了一分心力专注在手上,才不至于因为欣赏她的舞而错弹了调。 洛棂罂一个旋身,视线与雷朔夜对上,他的琴韵像在抒发内心深处隐藏的情感般,她听得入心、舞得专心,可却在看见他的眼神时紊乱了思绪,这首曲子原是抒情之作,既有与情人倾诉衷曲的桥段亦有对生命的感叹,本就容易投注感情思绪,再加上雷朔夜的这个眼神,洛棂罂为了不出丑,借着舞蹈的动作抬起了手,成了她与雷朔夜对视间的阻碍。 雷朔夜发现她在闪躲他,那就代表他们之间真产生了什么火花吧! 曲子来到尾声,似在泣诉着人生的无奈,恍若藉由琴韵替饱经风霜的情感找到出口一般,而洛棂罂的身段也随之变得如风韵犹在的迟暮女子,风采依旧在,但神态已沧桑…… 一曲舞毕,雷朔夜双手贴着琴,压着弦,似乎也在平息自己看见洛棂罂舞姿的震撼。 直到两位皇子拍手叫好,才拉回了大家的注意力。 “雪罄,要不是你的提议,我还真见识不到这么优美的舞姿及琴声啊!”九皇子一向喜欢虞雪罄这个堂妹的伶俐,虽然硬是被她拉来轩毓城春游,但这些天他的确愉快,今天还看见了如此令人赞叹的表演,“朔夜、洛琴师,今天还真让我见识到了。” “朔夜不敢当,九皇子谬赞了。” “棂罂献丑了,实在愧不敢当。” 雷朔夜及洛棂罂一同来到主座案前,各自行礼称谢。 “朔夜、棂罂,让我敬你们一杯吧!谢你们提供的演出。”虞雪罄抬起酒杯,紫微院的奴仆也立刻为雷朔夜及洛棂罂送来他们的酒杯。 让郡主敬酒,他们哪里承受得起,两人捧着酒杯高举,见虞雪罄不但亲自走下座,还来到他们眼前举起酒杯一敬后一饮而下,雷朔夜及洛棂罂相视一眼,只得把酒饮下。 相敬一杯后,九皇子让他们退下,雷朔夜本着君子风度抬手示意洛棂罂先行回席,就在此时,她脚突然一绊,眼见整个人就要往地上跌去,雷朔夜便眼明手快地扶住了她,席上众人皆一阵惊呼,因为由洛棂罂身后抱住她的雷朔夜,一手紧揽住她的腰,另一手抱住的却是她的胸,而他那手掌正好托住她的胸前丰丘。 雷朔夜直到意会到手心的触感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立刻将洛棂罂扶好,收回双手向她道歉,“棂罂姑娘,是朔夜唐突了。” 洛棂罂知道雷朔夜搀扶她是好意,扶住了不该扶住的地方则是意外,但这么多人看在眼里,她不禁暗恨自己怎么连路都走不好,在这情境下她着实羞愤不已,一委屈,眼泪便滑了下来,于是跑着离开了宴会。 雷朔夜身为主人不能跟着离开,只得回望虞雪罄,还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她作怪的脚。 刚刚故意踩了洛棂罂衣摆的虞雪罄,只是俏皮地对雷朔夜吐了吐舌,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 今天本该是两位皇子及虞雪罄启程回京的日子,但一大早雷朔夜便被告知九皇子突然得了急病,刚梳洗完就昏倒,怎么也唤不醒。 九皇子是皇帝最疼爱的皇子,如果让他出了什么事,后果不堪设想。 雷朔夜命人将整个轩毓城的大夫都请过来一同会诊,就是为了查出九皇子出了什么毛病。 但大夫们一一诊脉之后,个个摇头叹息,“九皇子脉象迟弱微细、意识昏迷……” 十二皇子及雷朔夜坐于一旁椅上,脸色凝重,而虞雪罄则是坐在床沿,她托着九皇子的手,脸上满是担忧之色,听了大夫的话她神色一敛,“九皇子都昏倒在床上了,我当然知道他意识昏迷,然后呢?你说说他生了什么病?怎么治?” “这……这九皇子是心衰的脉象。” 心衰?怎么衰了?虞雪罄因大夫讲话吞吞吐吐而动了怒,“然后呢?知道是心衰之症还不快治。” 几名大夫面面相觑,最后是另一名大夫开口了,“九皇子是心衰的脉象,但查不出原因,若贸然下药,伤了九皇子的心脉就更不妥了。” “你们查不出原因?!那轩毓城要你们这些大夫做什么?”几名大夫垂首,下跪告饶,虞雪罄实在想把这些人全拉去衙门关了,真是一群庸医!“这样不行!我们立刻启程,把九皇子送回宫让御医诊治。” 雷朔夜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尤其在整个轩毓城的大夫都束手无策的时候。 但他扫视过所有大夫一眼,轩毓城有多少大夫他不清楚,但他知道有一个大夫没来——那个贵人不医的洛琌玥。 “郡主,还有一个大夫没来,请郡主再等等,我让人去请,如果他再诊不出病因,我们就立刻把九皇子送回京。” “好!快派人去。” 雷朔夜转头对奴仆交代,“派人去洛家医馆请洛大夫过来,洛大夫对豪门有偏见,去请的时候注意语气。” “是。” 心慌则乱,看着堂兄倒在床上,虞雪罄一紧张都忘了洛棂罂的师兄就是一名大夫。 为了不浪费诊疗时间,雷朔夜还让人把刚才几位大夫诊疗之后的脉案一并送去洛家医馆,要让洛琌玥先过目。 第一次紫微院的人到每间医馆找人到紫微院看诊时,洛琌玥只应了,但没有前往。 他知道九皇子身分尊贵,但他的医馆里也有不少人等着要看诊,更何况昨日紫微院大宴为两位皇子及郡主饯别,可没听说皇子有什么毛病,大概至多就是宿醉闹头疼之类的吧。 而且紫微院让城里的大夫全都过去,那么就不欠他一个了,因此他还是一个接着一个的为病人看诊,没有离开。 当紫微院的人第二次来到医馆,而且一改第一次来时目中无人,将全城大夫皆应该随传随到的神气时,洛琌玥才正视九皇子或许不只是宿醉而已。 而这紫微院仆人突然改变的态度,应也是被雷朔夜指点过的。 “洛大夫,侯爷知道洛大夫医馆里忙,所以命奴再来请洛大夫一次,这回还带上城里其他大夫会诊的脉案过来,让洛大夫过目。” 洛琌玥看着之前还颐指气使,现在变得恭恭敬敬的紫微院奴人,也没有一丝奉承,只是嘴上恭敬地说:“在下不才,侯爷实在太看得起在下了,如果整个轩毓城的大夫都治不了,在下也无能为力。” “就请洛大夫先看过脉案吧!”紫微院奴人又把脉案递了一次,这回洛琌玥接下了。 只是洛琌玥接下脉案后,看得越仔细,表情就越纠结,为何会有心衰之象却诊不出为何心衰?而且这样的脉案,他总觉得眼熟…… 紫微院奴人看洛琌玥的表情,也捏了把冷汗,若洛大夫也无法医治九皇子,不如决把九皇子送进京吧,让九皇子在紫微院里出了事,皇上还不怪罪? 洛琌玥好似突然想起什么,让紫微院奴人暂待,径自起身走进内院,不久后他捧了一本老旧的医书出来,并把医书放进出诊箱里。 “我们走吧!”洛琌玥虽然看不惯那些贵人,但九皇子的病征实非小病,他若真的不理,九皇子怕要命丧轩毓城了。 于是他背起出诊箱,跟着紫微院奴人一同前往。 来到紫微院,洛琌玥正看见不少大夫被紫微院奴仆请回,看着大夫们的愁容,他沉吟,如九皇子的病真是他在医书里见着的那种……那么,这对九皇子来说不是好事。 洛琌玥跟着奴人来到九皇子居住的院落,一进房就看见大阵仗,又是侍卫又是奴婢的站了一整排,郡主及十二皇子焦急地等着,而雷朔夜的神情虽然凝重倒还平静。 洛琌玥以为人在紫微院昏迷,雷朔夜担心九皇子出事,自己也有杀身之祸,多少会有些慌乱之色,没想到他的神情丝毫看不出异样,还能与他应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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