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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她当然不希望,她也明白赶了这么些天,马夫和马的体力也都已到达极限,再这么操劳下去,大家都要生病。

  “那咱们就休息一会儿好了。”其实她也非常疲累,只是靠意志力在硬撑,才不至于倒下。

  “这才像话。”余恨知挑眉,又探出头跟马夫嘱付了几句,然后再回到马车内。

  “这附近有一座湖,我想下水去清洗一下身体,你要不要一起过来?”他一边问上官云中,一边拿包袱,上官云中都快傻眼了。

  “清、清洗?”他的意思是沐浴吗,在野外?

  “是啊!”不然呢?“为了不耽误行程,咱们几乎都在野外扎营,也没有办法投宿客栈,身体都快脏死了。”

  她大小姐都睡车内,不晓得他和马夫在星空下睡觉一点儿都不浪漫。除了想办法防止蚊子咬,还得防止被蛇咬。这样还不够,为了顾虑她的安全,他和马夫还必须轮流守夜,以防止他们被盗匪攻击,都不知道他们有多辛苦。

  “呃……”上官云中虽然不若余恨知和马夫来得辛苦,却也不好受,骨头被震得快散了不说,浑身肮脏不已兼酸痛,并没有比他们好多少。

  “洗不洗随你,我下去了。”他伸手抵住马车边缘就要跳下马车,上官云中急忙拉住他的袖子。

  “我、我也要洗……”她说得小小声,小脸红成一片,看得余恨知好开心。

  “那就一起来啊!”余恨知微笑。“又不是作奸犯科,干嘛吞吞吐吐?”密谋策反都没有她来得小声。

  “嗯。”她点点头,也拎着包袱跟他一起下车。

  车夫在他们都下了马车以后,将马牵到一旁的草地吃草。

  “你怎么知道这附近有座湖?”上官云中拎着包袱跟在余恨知后头,好奇地问余恨知,只见他爽朗一笑。

  “不要忘了我以前是运私盐的,这地方我来过,只是太久没来,有点忘记而已。”幸好他眼尖,没给错过。

  “现在你不卖私盐了?”她左顾右盼,发现这地方挺隐密的,树木也多,遮掩不成问题。

  “啊,这是很难回答的问题。”余恨知难为情地抿了抿嘴巴,有点不太想说。

  “还卖?”不用多说,看他的表情就知道。

  “通通改掉,就不像我了。”他已经为了她关闭赌场,又为了她,把一些亮品日明的东西都丢光,包括他引以为傲,花大钱托人缝制的黄金锦袍。贩卖私盐是他现在唯一仅存的乐趣,如果连这点乐趣都要剥夺,会不会太残忍了一点儿?就放过他吧!

  “我就知道。”上官云中念归念,倒是没有要他改邪归正的意思,让他大大松一口气。

  余恨知咧嘴一笑,两人有说有笑地走向湖边。

  一到了湖边,上官云中又开始紧张,属于少女的矜持害羞表露无遗。

  “那个、那个……”

  “我先去洗,待会儿见。”一看到清澈的湖水,余恨知登时感到全身发痒,迫不及待下水。

  “喂,等一下啊——”上官云中试着叫住余恨知,但他早已经消失在一块巨石之后,根本不管她喊叫。

  她叹口气,在石头边坐下来,望着一望无际的草原发呆。这个地方真的很妙,百步之外还是黄澄澄的沙地,越过森林后却别有洞天,处处充满惊喜。

  苍翠的树木有如天然屏幕,攀附在巨大树木上的知了,在树林里此起彼落呜叫个不停——“热死啦!热死啦!”真个是非常有趣。

  上官云中拿手当扇子猛摇,突然发现知了会喊“热死啦!”还真是有几分道理,因为真的快热死了。

  据说春天的知了会喊:“醒啦!”,夏天的知了会喊:“热死啦!”秋天的知了会喊:“服了!”冬天的知了会喊:“完了”,是不是真的?

  “哗啦!哗啦!”

  巨石后头传来阵阵的泼水声,将上官云中的心泼得怦怦跳个不停,双颊胀红。

  她试着不去想象太过于不雅的场景,但接连不断的泼水声,一直刺激她的脑门,害她不由得乱想。

  其实你也不必羡慕我,说不定等这次旅行结束以后,你也会有哦!

  古芸媚促狭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差点没烧掉她的耳根子。

  上官云中倏地捂住自己的耳朵,将古芸媚的话置于耳外。

  都怪媚儿没事乱说,害她胡思乱想,她得想着别的事情来转移注意力……

  脑中浮现出古芸媚拉着自己的手摸她的小腹,暗示自己只要努力也可以拥有同样幸福的画面,上官云中的脸又红成一片,差点没跳起来。

  对,她可念诗,利用念诗来抚平心情,就这么办!

  咳咳,要念了——

  青青子矜,悠悠我心……不对!念错诗了,再重来。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又不对,再重新念过!

  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心有千千结——啊!她在干什么?翻遍普天下的诗集,难道就没有一首不是谈情说爱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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