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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唉,还是专心打毛衣比较实际吧!别再想这些有的没有的。

  姚珊瑚瞄了前方的五表叔公一眼,几个老人正围在桌子前打麻将,其中一个正是这次姚珊瑚打毛衣的对象,老人家老嚷嚷他没好看的毛衣可穿,她只好亲手为他打一件喽。

  当然她也可以用买的,但那显得没诚意,而且老人家也会不高兴。毕竟他们可是用爱心亲手扶养她长大成人,她当然也得亲手织毛衣回馈才行。

  姚珊瑚非常爱这些长辈们,虽然有时不免抱怨他们管得太多,但在她的心里,仍然是感激比抱怨来得多,因此无论他们要她做什么,她大多会点头答应,只是往往阳奉阴违罢了……

  “好久没见到少飞了,也没半通电话。”长辈们麻将打得好好的,突然扯上阮少飞,她手上的棒针差点没有当场吓飞出去。

  “呃,他要工作,比较忙一点……”她没勇气说出实情。

  “那也该来通电话呀!”长辈们很不谅解。

  “他、他就忙咩……”姚珊瑚支支吾吾。

  “忙什么——碰,三条,吃了。”五表叔公把三条拿到面前摆好。“他是做什么工作的,有这么忙?”

  “他是书商……”真服了这些老人,居然能边打牌边探听八卦。

  “卖书的——五筒,吃一张牌。”六叔伯又把五筒拿起来放在牌前。“卖什么书?”

  “参考书……”能不能专心打牌,不要再问了……

  “你们学校用的参考书?”三表叔公接着问。

  “是……”连问话的顺序都是照轮,不愧是牌搭……

  “那还真相配——四条,自摸!”最后是隔壁的李伯伯收场,三家烤肉一家香,把大伙儿修理得惨歪歪。

  “真有你的,老李,都绝张了也能胡!”三表叔公气得把手上的三张四条摊出来给大家看,果真是绝张,李伯伯的运气真好。

  “真是的……”大伙儿一面摇头,一面重新洗牌,洗着洗着,这会儿轮到三表叔公最先想起那件事。

  “少飞怎么这么久没来?”

  姚珊瑚真想撞墙,刚刚她不是说过了吗?“他没空——”

  “各位长辈们大家好,我来打扰了。”

  ……他们一定前辈子有结仇,否则怎么每次她刚要扯谎,他就出现,比电脑的运算程式还要准确。

  姚珊瑚照例呆瞪突然蹦出来的故障电脑,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台电脑姓阮,她新增列的头号噩梦。

  “是少飞啊!”老人家一见到他就表现出空前的热络。“我们才提起你的名字,你人就出现了,真是个好青年!”

  第二个新增列的噩梦,全家人都很欢迎他,把他当救世主一样崇拜。

  “最近忙着到处出差,因此没有多余的时间前来拜访,真是很对不起各位长辈。”

  第三个新增列的噩梦,他太过于有礼貌,太会讨老人家欢心。相形之下,她就显得很没礼貌,老人家也越来越不喜欢她。

  “愣什么愣呀,珊瑚,去泡杯茶呀!”

  噩梦果然一一浮现,她瞬间变成人人喊打的讨厌鬼。

  姚珊瑚只得乖乖去泡茶,含恨的眼光,怒视着被簇拥入席的阮少飞,恨他恨到骨子里去。

  “会不会打麻将呀,少飞?”老人家的热络往往包含了一些陷阱,比如说——拐你的钱。

  “会。”阮少飞诚实的点点头,下一秒钟就成为新的牌搭。

  “让位,老李。”三表叔公下逐客令。“反正你钱赢得也够多了,该是拍拍屁股走人的时候了。”换下一头羔羊进场让他们宰杀。

  “知道啦!”老李让出宝贵的位置,阮少飞在众人的拥戴下被迫卡位,姚珊瑚的茶也在这一刻送到。

  “茶给你。”她用力放下茶杯就要走人。

  “站好珊瑚,没规矩!”三表叔公看不惯地斥令。

  长辈发威,姚珊瑚只得乖乖地走到三表叔公指定的位置站好,静静看他们打牌。

  三表叔公给她指定的位置是阮少飞后面,只因为他老人家有个奇怪的观念,认为他们既是一对,她就该站在他后面看他打牌,不能乱跑。

  谁跟他是一对啊!

  姚珊瑚简直气到快吐血。

  每次穿出来的衣服不是还停留在学生时代的老样式,要不就是人家竞选用的夹克,脚下永远一双擦得发亮的方头皮鞋,和可憎的黑框眼镜,到底是生活在什么年代?难怪和长辈们这么合得来。

  姚珊瑚没有想到自己的装扮也没有好到哪里去,除了发型不像以外,活脱就是二十几年前曾红极一时的香港电影“林亚珍”的翻版,比他的造型更土。

  方城之战,终于开打。

  老人们累积了几十年的实力,牌技自然不在话下。相形之下,阮少飞就显得很肉脚,该打的牌不打,不该打的牌又拼命放枪,气坏了始终冷眼旁观的姚珊瑚。

  这小子,究竟会不会打牌啊?气死人了……

  “五万,卡张,你中奖了!”三表叔公豪气万千地推倒面前的牌,伸长手跟放枪的阮少飞要钱,阮少飞极为恭敬的双手奉上。

  “这是三百块钱。”

  他像个圣诞老公公一样,一会儿贡献给三表叔公,一会儿又送钱给六叔伯,压根儿是——统统有奖。

  哇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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