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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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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再来。” 这简单的四个字,就和那句“父债子还”一样教崔红豆害怕,然而她还是硬着头皮,顽固的叫嚣。 “来就来呀,谁怕谁?”事实是,她很怕他这幽灵,却还得硬撑。 衣冠勤只是微微颔首,表示接受她的挑战,而后转身。 就和上一次不愉快的会面如出一辙,崔红豆照例对着他的背影发呆,无法想像这回他又想在她家门口站岗多久。 都怪你,老爹,没事欠什么债嘛! 崔红豆仰头对上天哀号,同时苦思逃命的对策。 居然有这么好的事情,衣冠禽兽不站岗了。 呆看着空无一人的家门口,崔红豆捏了自己几下,确定不是自己幻想。 会痛,果然是真的,衣冠勤放弃了。 “万岁!”崔红豆乐昏了头,忍不住口无遮拦地振臂高呼,后才想到该遮嘴。 笨蛋!她骂自己。 万岁的名讳岂是她这个小老百姓可以直呼的,万一被人听见告密,可要杀头的。 崔红豆不敢忘记埋伏在民间的锦衣卫有多可怕,但她乐不可支是事实,连续被衣冠勤那家伙骚扰了几天,总算可以透透气了。 心情愉快地打开大门,崔红豆打算上街走走,纡解多日来积压的鸟气。她抖了抖男子穿的外袍,平日为了工作方便她几乎不穿裙子,那些爱嚼舌根的人看久也就习惯了,所以她和相思一样,也算半个男人。 男人、女人,性别真有那么重要吗?她不懂。像她结拜的大姐,聪明才智明朋远在一般男人之上,却还得委身在她哥哥的背后当一名见不得光的讼师,真不公平。 不过仔细想想,天下不公平的事比比皆是,就拿衣冠勤那个活僵尸来说好了,像他这么缺德的人,都能成就一番事业,还有什么事好感到奇怪的呢? 微微耸耸肩,崔红豆无端吹起口哨,决定不去想这么复杂的事。难得不见衣冠勤那幽灵,她一定要尽情玩乐,玩他个够本。 崔红豆就这么一路吹口哨、一路玩。一会儿上胭脂铺买送桑绮罗的胭脂,一会儿到打铁铺买送甄相思的短刀,然后又跑到金饰店去买送蔺婵娟的耳环,如此一圈绕下来,身上只剩不到几文钱。 能够大肆采购的感觉真好,败家有理,花钱无罪! 喜滋滋地将所买的大小物品一一收好,崔红豆觉得活着真是好极了。近几年来可说是国家最平静的时候,前几年不是打、就是闹,搞得民不聊生。如今在内阁首辅张居正的极力改革下,人民总算挣得一丝喘息的空间,可谓是喜事一桩。 她上一秒钟还感动不已的想着国家有望了,却在下一秒钟倏地觉得人生无望。 衣冠勤,怎么会?他决定不上她家门口站岗,改到街口堵她了? 崔红豆眼神呆滞地瞪着站在不远处的衣冠勤,无法相信他居然就真的朝她走来,重复那句千年不变的老话。 “父债子还,你别想赖。” 她不确定这句话是她自己说的,还是衣冠勤讲的,但她十分肯定不逃的是傻瓜。 “哇啊!” 她像躲鬼一样的拔腿就跑,沿路撞翻了卖豆花的摊子,惹来烧饼小贩的诅咒,而她只能一直回头说对不起。 . 她拼命跑,跑过大街,绕过小径,总觉得怎么躲都躲不掉衣冠勤幽灵般的身影,最后干脆一头闯入妓院。 “唉呀,你这个冒失鬼怎么闯进我的妓院里来,快给我出去!”“莺燕楼”的鸨母,一见到有个小鬼居然敢无端的闯进她的地盘,马上拧住来人的耳朵开骂。 “是我,桂姨。”被逮到的崔红豆唉呀呀地喊疼。“你拧疼我的耳朵了。”桂姨的手劲儿真不是盖的,她的耳朵一定红起来了。 “是你啊,红豆姑娘。”桂姨赶忙松手。“没事你干嘛上咱们这儿来?莫非……”她上上下下打量崔红豆。“你想开了,愿意来咱们这儿工作了?” “别开玩笑了,桂姨,我哪是这块料!”红豆闻言连忙抚着耳朵摇头。“要我帮你看风水我在行,要我整日弹琴卖笑则是免谈,我怕我会把你那些客人吓跑。” 崔红豆一脸正经,逗得桂姨不由得笑了出来。这小妮子倒也没说错,她若是来此工作,开口闭口都是死人该如何如何安葬的,难保不把客人吓出失心疯来。 只是,可惜了她这么美好的长相。她有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小巧的菱角嘴外加瓜子脸,若要仔细妆扮起来,不知道要迷死多少男人呢! “说起来我有今日,还得感谢红豆姑娘你呢!”桂姨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要不是那时你帮我改了这楼房的风水,恐怕现在我已经流落街头,靠拦街卖身度日了。” 说起这事,桂姨不免感慨。她这妓院很早以前就开张了,可不知怎么地总是生意不好,要不就成天出事。她花了大把银子请人看风水,总瞧不出端倪,一直到请到了红豆姑娘,才看出她原先的风水被人动了手脚,为她重改格局,情形才得已扭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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