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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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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曜德又说了她听不懂的话,虽然用字不是很深,但组合起来就是难以理解。 正当霍思暖想进一步追问欧阳曜德这话什么意思的时候,她爸爸突然在阳台外大呼小叫,四处找孩子。 “我爸爸在叫我了。”霍思暖快速从地上爬起来,跟他说再见。“我要回去我爸爸身边了,掰掰。” “掰掰。”欧阳曜德跟她挥挥手,笑得跟阳光一样灿烂,霍思暖转身跑了两步,又回头。 “这盒蜡笔真的可以给我吗?”她扬扬手中的蜡笔,迟疑地问。 “真的可以。”欧阳曜德的笑容依旧灿烂,霍思暖才发现自己把他画得太丑了,下次要把他画得好看一点。 “谢谢,我会好好珍惜这盒蜡笔。”她礼貌地道谢。 “你叫什么名字?”他喜欢她的表情,充满生命力。 “霍思暖。”她说。 “可以写给我看吗?”他把素描簿递给她,霍思暖拿出黑色的蜡笔,在欧阳曜德的画像右下方写上自己的姓名。 “哇,你还会落款呢!”欧阳曜德看着她的签名露齿一笑,霍思暖完全不懂他在笑什么。 “什么是落款?”为什么他说的话都那么难懂,好像在猜谜。 “落款就是在自己的画上签名,你不是在这画的右下角签上你的大名了吗?”他解释。 真的耶!她真的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好好玩。 “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她下次还要找他玩。 “我叫——” “思暖!你在哪里?霍思暖!” 欧阳曜德好不容易逮到表露身分的机会,霍思暖的父亲却硬生生地打断他,让他好无奈。 “我要走了,掰掰!”霍思暖也不管他回话了没有,一心想回家。 欧阳曜德笑了笑,跟她的背影说再见。 结果她只留给他一个空盘子,和一张歪七扭八的画像。 原来在她的眼里,自己就长得这副德行啊! 看着素描簿上的自己,欧阳曜德不禁又笑了,将“霍思暖”这个名字深深烙进心底。 二十年后 啊,无聊! 用力伸了个懒腰,霍思暖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拿起叉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盘子里面的炒蛋,玩了老半天才将炒蛋送进嘴里。 今天该画什么才好呢? 她一面吃早餐一面想。 画静物?画风景?还是干脆什么都不画到温室去种花种草,反正她也没动笔的心情。 距离她开个展的时间就快到了,她实在没有懒散的本钱,但她就是提不起劲作画,想想还真糟糕。 再次打一个大大的呵欠,霍思暖考虑睡回笼觉,也好过坐在餐厅里面发呆。 正当她这么想时,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就听见她父亲大声嚷嚷。 “思暖、思暖!”霍光明手拿着报纸冲进餐厅。“你看,你得奖的消息刊登在报上,评审还夸奖你对艺术的眼光敏锐、非常有天分,是国内画坛的明日之星!” 霍光明兴奋得要命,霍思暖都不知道他在兴奋什么,又不是他得奖。 她接过父亲递来的报纸,仔细看了评论,皆是一片赞美之声,怎么看怎么恶心。 她轻轻地放下报纸,继续吃她的早餐。人在走运的时候,明明一幅不怎么样的画都能获得好评,如果不是她的经纪人趁着她出国期间,径自把她的画送去参加比赛,那么差劲的画作,她才不想展示给人看呢! “对了!”霍光明怎么也忍不住得意。“再过不久你就要开个展了吧!是不是该画些特殊的题材?” 霍光明自己对画画一窍不通,倒挺会下指导棋,老爱指导霍思暖该怎么做。 “好啊!”霍思暖随口应付她老爸,多少习惯他没头没脑的讲话方式。 “你要好好表现,到时候一定会有很多同行来参观,说不定还会有其它国家的经纪人看中你的画、把你推销到国外,若真的能够如愿,那就太好了!” 霍光明一天到晚想着名扬全世界,霍思暖可没她老爸的干劲,对她来说那太麻烦,她喜欢生活过得轻松点,不想太费脑筋。 “随便啦!”她耸肩。“我并不会特别向往去国外讨生活,光在国内卖笑就已经够累了。” “傻孩子胡乱说话!”霍光明闻言斥责女儿。“什么卖笑,怎么可以说自己卖笑?乱来!” “难道不是吗?”霍思暖反驳。“每次开个展都要应付媒体,展出期间还得一直保持微笑,笑得我都快长鱼尾纹了。” “你人在福中不知福!”霍光明骂她。“你以为人人都有机会开个展啊?有多少艺术家苦等不到机会,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她又不蠢,怎么会不明白自己好运。“但是我真的不想开个展,能不能取消算了……” “不行!”霍光明一口回绝。“我已经把邀请卡寄出去了,花篮的钱也付了,绝不许你任性。” “好啦好啦!”她只是随便说说,干嘛那么认真?“就算你肯答应,格娟也不会点头,我要是真的反悔,她会杀了我。” 宋格娟是她的经纪人,在圈子里面颇有名气,以精明干练闻名。 “那就好。”霍光明满意地点头,就怕她耍大小姐脾气,累死一拖拉库的人。 “颁奖酒会什么时候举行?”霍光明最爱参加这类活动,即使已过了二十年,仍不减兴致。 “大后天。”霍思暖意兴阑珊地回道,不是很关心。 “大后天啊!”霍光明叹气。“那天我刚好要去上海开会,不能参加颁奖酒会。” “谢天谢地。”霍思暖松一口气。“你不能参加最好,免得又到处向人炫耀你有一个多出色的女儿丢我的脸,我的脸都快被你丢光了。” “真不知道好歹。”霍光明气得吹胡子瞪眼。“你有一个像我这么关心你的父亲,感激都来不及了,还说这种话。” “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就不要管太多了。”霍思暖摆明不知好歹,气得霍光明快得脑溢血。 “我管不了你,也不想管,我还想多活几年!”霍光明也不知道自己造了什么孽,生了一双儿女说话都是这副死德行,没一个跟他合得来。 霍光明气冲冲地走开,霍思暖看着父亲生气的背影,一点都不担心他会记仇,下次他便会忘得一干二净,高高兴兴到处去向人炫耀他的女儿——也就是她有多厉害。 头痛。 霍思暖一边摇头一边拿起报纸看上面的报导,心想自己如果能够不要出席颁奖酒会该有多好,她最讨厌那种无聊的场合。 但她终究还是逃避不了该负的责任,两天后她打开衣橱,挑了一套利落的套装,准备去参加颁奖酒会。 她在换衣服的时候,无意间瞥见摆在桌上的蜡笔,打从二十年前它就静静躺在那儿,丝毫不受岁月流逝的影响。 换好衣服后霍思暖走近书桌,拿起那盒埋藏童年回忆的蜡笔,曾经嫌弃它的外盒设计太单调,直到踏进艺术这片领域,她才知道这盒蜡笔有多珍贵,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 INTROUVABLE;无法寻找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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