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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武鉴钧清清喉咙,一时之间想不到唱什么曲子,司徒云心提醒他,他可以唱当地的山歌,可能好记些。

  他觉得有理,事实上他会唱的曲子也就那几首,随便一首效果都很惊人。

  武鉴钧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扯开喉咙大唱山歌。“我的好姑娘呀,你为何爱别的郎呀……”

  好像杀猪——不,杀牛的歌声瞬间传遍整座树林,害惨了树林中栖息的野兽。野猫也跑出来了,野兔也跳出来了,还有原本躲得好好的田鼠,被武鉴钧的歌声吓得从洞里钻出来,被觅食的野猫逮个正着。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都是她害的。

  这一幕弱肉强食的戏码本不该发生,如果不是她硬要听武鉴钧唱歌,那只可怜的小田鼠也不会被猫抓走。

  不过最受罪的当数她的耳朵,她可是坐在他旁边哪!

  两手紧紧捂住耳朵,司徒云心总算了解何谓“呕哑嘲哳难为听”,简直太可怕了。

  “停,别唱了!”一首好好的山歌给他唱成这样,她若是歌里那位姑娘也要抛弃他,另寻别的小伙子。

  “是你自己要我唱的。”他不服气地中止歌声,司徒云心总算能够松一口气,他再不停,她的耳朵也快聋了。

  “全是我不对。”出这馊主意。“现在我相信你真的是破锣嗓子,歌声太可怕了。”竟然有人可以说话和唱歌是两回事,真神奇。

  “谁是破锣嗓子?”他不服气的反驳,他只是五音不全,说话好听得很。

  “当然是你呀,破锣嗓子!”她对他做鬼脸,顽皮得可爱。

  “你欠揍!”他作势要打她,司徒云心往旁边闪躲,一个不小心失去重心,整个人往旁边倒去。

  武鉴钧连忙扑过去压住司徒云心,免得她从树上掉下去。只不过他压是压住了,但有吃豆腐的嫌疑,因为他半个人都压在她身上,脸还跟她靠得好近,嘴唇只差那么一点点就会碰到。

  夕阳已经西下,但还有余光残留,照在他们的脸上。

  两个人的脸不期然地相遇,他们的心脏跟着猛烈跳动,好像要跳出胸口。

  怦怦!

  怦怦!

  这回两个人的心脏同时跳动,谁也不吃亏。

  他们的呼吸并且融在一起不分彼此,双方的眼眸中映出彼此的脸孔,说熟悉也熟悉,说陌生也陌生,一切都要细说从头。

  但他们都知道,这份悸动千真万确,他们都因此而屏息,都因此而颤抖。

  武鉴钧和司徒云心,身体彷佛被冻结了动也不动,唯一还能运转的只有他们的心脏、他们的眼眸。

  他们瞬也不瞬地凝视对方,就这么到天长地久,就这么到地老天荒……喀嚓!

  只不过,就有这么不巧的事,他们身下的树枝偏挑这个时候断掉,破坏他们的好事。

  司徒云心原本要施展“影飘”,来个完美落地,孰料武鉴钧有更好的主意,只见他拦腰抱着司徒云心在树干间蹬跳,动作虽然没有影飘来得优雅,但效果却一样好,最重要的是司徒云心因此当了一回新娘,只有新郎才会这样抱新娘子。

  “谢谢你。”落地站稳以后,司徒云心向武鉴钧道谢。

  “谢什么?这是应该的。”他用手搔搔头发,将目光转往他处,一脸不自在。

  “天色已暗,我们也该回武家堡了。”她对他漾开一个笑容,他又是心脏漏跳半拍。

  “嗯。”他解开拴马的绳子,将马牵出来,然后对着她伸出手。

  司徒云心愣了一下,把手也伸出来。

  武鉴钧先协助司徒云心上马,自己再跳上马背坐在她身后。

  “喝!”他用力踢马腹,循着来时路回家。

  直至他们消失在树林的尽头,树林也陷入一片黑暗。

  阳光透过窗棂照在司徒云心的脸上,司徒云心将被子拉起来遮住脸,不教阳光扰乱她的睡眠,天晓得她已经好久没有好好睡上一觉。

  “我的好姑娘呀,你为何爱别的郎呀……”

  她才巴望睡顿好觉,耳边却又传来歌声扰她清梦。

  司徒云心拿开被子,转头寻找歌声的来源,发现姜玉玲在她房间以后吓一跳,于是赶快爬起来。

  “你怎么在我的房间?”司徒云心以为她是想报当日败阵之仇,神情因此有些紧张。

  “你早呀,少夫人。”姜玉铃把脸盆放好后,笑吟吟的走向司徒云心跟她请安。“请叫我玲儿,老夫人派我来服侍你,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贴身丫鬟。”

  原来她不是来报仇,而是来服侍她。

  司徒云心掀开被子下床,穿上鞋子仔细地打量姜玉玲,确定她真的对她没有敌意后,绽开一个温暖的笑容。

  “谢谢你,玲儿,但我自己可以打理一切,不需要丫鬟。”虽然她确实习惯丫鬟伺候,但在这里就免了,万一不小心露馅,反而坏了武老夫人的好事。

  “你放心,老夫人都跟我说了。”姜玉铃明白她顾虑什么,也认为她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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