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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怪医”阮达九以其自创的“镇魂四绝曲”扬名于江湖,其吹奏的笛声可进入人体的穴脉,达到治病的功效,甚至能让重病人之人听笛声减轻其痛苦,进入沉睡;不过,这“镇魂四绝曲”,其笛音不仅可以用来救人,也可以用来杀人。

  犹记得师祖曾说过,阮达九的笛音同时具有救人和杀人之能,端看他一念之间;只可惜此人脾气古怪,无法以常理推断;虽具有极高的医术天分,却无心行医救世,成名于江湖几年后,就突然销声匿迹了。

  “没错,‘镇魂四绝曲’除了‘镇魂’、‘安魂’之外,‘杀魂’、‘破魂’是用来杀人的。待我吹奏一曲‘杀魂’,就可解除你体内的半月蛊。东方堂,把你的耳朵捂住,若是无法承受笛音,就用内力阻挡吧。”

  阮香吟话音方落,纤柔的身影翩然一转,落坐在窗台下的红木椅上,水眸微敛,吹奏起杀魂曲来。

  那笛音清亮急促,忽长忽短,东方堂随即感觉到腹部蠕动的速度随着笛音而忽快忽慢,浑身血液颤动,连忙闭目运气。直到半个时辰后,笛音停止,腹中便不再蠕动。

  “把这颗药吃下。一刻钟后,上一趟茅房,自可把你肚内已死的蛊排出体外。”

  阮香吟脸色微白,气息紊乱走到他面前,将一颗红色药丸递给他。

  “阮姑娘,你怎么了?”东方堂见她气色不对,关心地问。岂料他一问完,毫无预警地,阮香吟娇躯一软,东方堂及时长臂一伸,接住她虚软的身子。

  “三少爷。”

  “三哥。”

  王钦、张振、张胜三人在听到笛声停了之后,担心地推门入内,哪知竟见到东方堂怀里抱着人。

  “三少爷,阮姑娘怎么了?”王钦纳闷地问。

  阮姑娘不是在医治三少爷吗?怎么会昏倒在三少爷怀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内力耗损太多,一时气血不顺,才会晕过去。”

  东方堂替怀里的人儿把完脉后,眉间微蹙。没想到镇魂四绝曲,竟是如此消耗内力。

  “三哥,你没事了吗?”张振着急地问。

  “我没事了。”东方堂将怀里的人儿打横抱起,对着王钦吩咐道:“王钦,麻烦你准备一间干净的客房。”

  “好的,三少爷请跟我来。”

  王钦领着东方堂往客房而去,一路上,不时回头偷瞄;不知是不是他看错了,总觉得三少爷在看着昏过去的阮姑娘时,那目光似乎有些特别,不似平时的关心病人,倒像是多了几分担忧。

  这里是哪里?

  阮香吟方睁开一双水眸,目光所及,尽是陌生的摆设,昏迷前的记忆在脑海中快速飞掠而过——

  这里是龙凤楼的客房。

  阮香吟倏地翻身坐起。

  没错,房里简洁干净,门外隐约可听见客人吆喝店小二的声音。水眸微敛,沉吟许久,心里挣扎着是否该离开。

  东方堂身上的蛊毒已解,她是该离开才对;但只要想到爹的任性妄

  为,万一她一走,爹又来加害他,那可怎么办才好。可若是留下来,势必得留到两个月后娘从苗疆回来,爹才会乖乖返回乐山。

  “阮姑娘你醒了,正好把这碗药给喝了吧。”

  东方堂手里端着一碗汤药,推门而入,黑眸在对上她清冷的水眸时,俊秀的脸上扬起一抹温和笑意。

  阮香吟静默地坐在床榻上,等到他靠近后,接过他递来的汤药,嗅闻了下,立即明了这碗药是滋补气血用的,也不多说,一口气喝光。

  东方堂接过空碗,看到她的脸色已不若先前苍白,这才放下心。

  “阮姑娘,这次多亏你出手相救,否则即使身为大夫的我,只怕在面对蛊这种东西时,也要束手无策了。”

  纵使他有神医之名,能救天下人,但在面对唯有施蛊者能解之蛊毒时却是无能为力;若非她熟知这蛊毒,且知道如何能解,否则恐怕他也只能等死。

  “祸是我爹惹出来的,身为他的女儿,自该收拾;好在我爹并非苗族人,略懂皮毛的他,懂得的也只有这半月蛊。今日若是我娘亲自下的蛊,事情就棘手多了。”

  娘身为苗族族长之女,对下蛊之术自是更为专精;好在娘恩怨分明,不像爹这样任性妄为。娘曾教过她如何下蛊,但她反而对解蛊之法深感兴趣,将爹所创的镇魂四绝曲加以研究,以音律运含内力,改成能令蛊为之丧魂的杀魂曲。

  “很抱歉,为了救在下,让姑娘的内力耗损太多。”

  “你不必谢我。我说过,祸是我爹惹出来的,自当由身为女儿的我来收拾。”

  对于她的冷淡,东方堂好脾气地不以为意,脸上仍是挂着浅笑,黑眸注视着她清雅淡漠的小脸。

  “阮姑娘,若你不急着离开,可愿在此多停留几日,让在下尽地主之谊,好生招待姑娘?”

  阮香吟清雅的脸上有抹犹豫,水眸微敛,再抬眼时,一双水漾大眼直视着那张含笑等待的温和脸孔。

  “好。”粉唇轻启,颔首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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