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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邵馨玉以为他讲得已够明白、清楚,怎么她耳背了、听不清他在说什么?纳妾?

  他说要纳她为妾?不可能的嘛!这太荒谬了!

  “邵爷,你八成是喝醉了!我看,不如你先歇着,我唤人——”

  邵馨玉笑着截断她的话:“你见过我醉了的样子吗?”

  霍无痕仔细回想,他确实不曾。

  “不曾见过。”

  “那就对了!一坛陈绍都醉不倒我,更何况这薄薄的百花酒。”

  霍无痕不禁怀疑他到底是何来历、是何出身?既会酒、又会嫖;更奇的是——他又不像她义兄霍焕昌,老自称是文生儒者,却一肚子草包;问他诗,他还会对成词。而据她所知,邵馨玉是经皇上御试满意册封为一品官人的,没有两三下是无法瞒人耳目的;再说,所瞒之人又是当今圣上。

  “不过,说也奇怪,您这德行也能当官?难不成……”

  她特意套他底细,邵馨玉也不讳言:“也许你的怀疑是对的。几乎每个人都认为我是个糊涂中带清明的好色之徒,不过我这个人最大的好处便是公私分明,办起公事来绝不会参杂任何私情于其中。

  若办起私事来,也不会将公事混为一谈;这也包括我决意纳你为妾一事。”

  霍无痕从未听过,尚未娶妻之人会想先纳妾,直觉他在玩弄她。

  “不提这事,我们喝酒吧!”她替他斟上酒,打算当他从没提议过这件事。

  邵馨玉讶异她对他的提议不积极,这可大大地伤及他男人的自尊心。

  他按下她高举酒杯的双手,慎重地表示:“我哪里不好?”

  霍无痕嗤笑着:“邵爷,您是官,我是妓,怎么也凑不上来的!离垢也不差,您怎么不——”

  “谁说我不?”

  “没有。”

  “那就对了!我邵某人要娶妻纳妾,又何患无呢?我只不过中意了你,想将你收入己私,这有何不妥?”

  是无不妥。只不过她霍无痕没兴致当人小妾,纵使成为庄家村妇,亦不屈身官爷、富贾为小的。

  “你是无不妥,我可有了。”

  “你好?怎么说?”

  霍无痕再次强调:“因为我仍恋眷这样自由自在、客来迎去的日子,我怕独守空闺的寂寞,所以我——”

  “你大可放心!在我未找着下一个比你更吸引我的女子之前,我绝不至于冷落你的。”

  霍无痕听得都快吐血了!他当她是什么样的女人?受宠时亲匿恩爱,不要时又充之如敝屣。她再傻,也不接受这种事先言明的不平等对待,叫他省省力气吧!

  “谢谢邵爷好意及不嫌弃!依小女子之见,我宁可在这窝到老死的。”

  邵馨玉见她一脸的忿然,也不再往此事上转;二话不说,举杯即干了。菜未动盘,他却不客气地在她身上活动;而霍无痕则无视他的安禄山之爪,频频劝酒,希望他能饮酒过度,好好休息一番。

  而他也不知哪生来的精力,酒是照喝,手也不安分……霍无痕自然也半推半就地任由他了。

  邵馨玉来自宛陶,父亲是耕作农稼汉,母亲则是一名纺织女。家中兄弟姐妹众多,挣钱的人少,张嘴吃饭的人多,日子生活自是不易。

  家里并没有多余的银两供他上进,故自幼即在富商家中当书僮;既能贴补家用,又能偷学诗文书经。

  后来他被父亲送到一家武馆兼打杂,时年已十四了,功夫底子也是在当时打稳的。习了三年的武,又在偶然的机会下与武馆少主人一起接受夫子教诲,十年寒窗苦读,他由乡试、省试、会试及到上京赴考的盘缠,全由武馆师父供给。今日他之得以功成名就,最大的功劳全归师父身上。

  故每年柯师父大寿,无论如何,他亦亲自到场祝贺,且不因官高而有失礼仪。

  至于他染上喝花酒、嫖妓的恶习,也是为了破案使然;而这些亦全拜圣上所赐。

  圣上一句破案,纵使虎穴他也得闯过,不过倒是闯进了女人穴,借由她们无意中提供线索,以侦办棘手之案件。

  因此,他的声誉也毁之尽半;不过他的侍亲至孝与对兄弟的提拨,及对属下之对待,却是无可挑剔的。

  在属下眼中,他是个无官派架子,且用心随和的好长官。

  纵使受过他严刑的恶霸在外怎么打压、毁谤、攻击他,他的属下也不受丝毫动摇;只因他周遭之人,即可以证明他在办案方面是个刚正不阿、不受贿、不贪渎,有其冤必为其伸冤,丝毫不打马虎眼的好长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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