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佟芯 > 阎王下喜帖 | 上页 下页


  宁安服侍他向来用心,他什么都不必说就会帮他做好,例如挑鱼刺,宁安也知道他不喝冷掉的青酒,她总会确定好温度再倒给他喝,当然,她更不会做出大胆直视他的动作,眼神还那么明亮,没有一点卑微和温顺,实在太奇怪了。

  失去记忆真会改变一个人的个性吗?就连过往的习惯都会改变?

  这女人究竟是谁?该不会……

  “王爷,奴婢还能是谁,当然是宁安了。”赵宁安心惊胆颤,比起绍臣的温柔书卷气,这个上过战场的男人全身夹带着一股危险慑人的气势,让她不知如何应对。

  就在这时,封靳言朝她伸出大手,赵宁安反射性的想往后退,却被他扣住手臂,拉到他面前。

  她惊叫出声,一抬起头,就见封靳言那张俊脸在她面前放大,她对上他的眼,那黝黑的瞳孔好深邃,像是能将她吸纳进去,她还感受到一股只属于男人的温热气息,她脸一红,急急低下头,却见那性感的男性喉结,心跳顿时加快。

  这、这也太靠近了吧?他想做什么?

  她几乎是瞠大眼瞪着他,感觉到封靳言伸手摸起她的脸,正确的说是耳垂下方的皮肤,接着,他拉高了她的袖子,她差点要用力推开他,直到发现他正盯着她手臂上的烫疤看,这才松了口气。

  原来,他是在怀疑她的身分,对她验身。

  摸她耳垂下方的皮肤,大概是在看她有没有易容吧,而手臂上的疤她先前问过大盛,说是曾有新来的仆人不小心将热汤泼向封靳言,是原主替他挡下的,有这伤,他应该不会再怀疑她的身分了吧?

  “王爷,奴婢失去记忆,什么都忘了,大概也忘了以前是怎么服侍您的,如果让您不快,请您原谅奴婢。”赵宁安又挤出笑容,连“您”都出来了。

  封靳言看到她又笑了,感到极度刺眼,立刻甩开她。

  从她恳求他让她服侍开始,她就好几次朝他笑,笑得太甜美、太灿烂,也太讨好了,以前宁安那个丫头有这么笑过吗?

  就因为这抹陌生的笑容,他才会对她的身分起疑,故意答应让她服侍他更衣、用膳,好观察她是不是奸细冒充的,进他的帐是不是打算偷什么机密,然而到最后,他检查她的脸,她手臂上的烫痕,都证实她就是宁安,但这女人给他的感觉仍是不对劲。

  赵宁安获得自由,本该马上远离这个男人,却被他身上散发的强大气场震慑住,动弹不得。

  不,不一样,绍臣是那么温柔,跟封靳言完全不同。她在心里呐喊。

  封靳言看到她又发傻的盯着他看,心里的陌生感更重,活似眼前这个女人是换了魂魄,才会变了个人。

  换了魂魄?这世间哪有这种事!

  封靳言眉宇蹙拢,“不用你伺候了,出去!”

  “唉,果然被赶出来了。”大盛捂着额哀号,心想他的擅作主张肯定会被王爷教训一顿,他也完蛋了。

  赵宁安思绪还停留在方才的氛围里,想起封靳言那张冷漠的脸,那强势冷酷的气息,完全是她所陌生的,她找不到半点雷同之处。

  “宁安,你也别太失望,总有机会向王爷谢罪的,先好好养伤吧!”大盛拍拍她的肩,心里却想着,她被轰了出来,八成再也见不到王爷了。

  赵宁安朝封靳言的主帅大帐看去,茫然的想,她真的要这样被送走了吗?

  明明被毫不留情的赶出帐篷,但在她心底深处仍存有最后一丝希望,心想着那个男人身上或许有她所熟悉的地方,只是她没有看到而已。

  然而接下来的几天,赵宁安都没有再见到封靳言,大盛看她成天无所事事,便向金医长举荐她,想让她分担医室里的工作。

  军营里医疗资源不足,年轻大夫都不想来边关,要不就是来了又走,始终待不久,长年下来只有金医长和一百多名医士驻守在各营里,医士里还有部分是学徒,无法独当一面,简单来说就是人力吃紧。

  金医长看在大盛的面子上勉为其难答应,却只让她当药童,做助手的工作,赵宁安看得出金医长不是很信任她这个女人的医术,但她并不在意,毕业后她选择当西医,缺乏把脉看诊的经验,当作重新学习中医也无妨。

  医室里除了金医长,没人知道赵宁安是女人,医士和学徒们也都将她当成新来的小兄弟照顾,她在医室里的日子过得倒挺顺心的。

  “又是水土不服,都不知是第几个了,宁安,你去煎个药。”金医长吩咐道。

  每年军营里都会征新兵,但今年月犀国可能会和土鲁国开战,因此征兵人数变得比以往多,不少刚满二十的少年进了军队,生平第一次离家那么远,许多人都有水土不服的情况。

  “水土不服的话,可以吃些大蒜或是多喝茶,就能改善状况。”赵宁安建议。

  金医长听了点头道:“这法子老夫好像在哪听过……”

  “是我祖母有说过!”看病的那名年轻士兵抢答,其它人听了都笑了。

  赵宁安笑眯眯的道:“其实我们老祖宗都有留下一些小偏方,可以治治小毛病,不必一定要吃药。”

  “说的也是,可以利用小偏方治病是最好了,军队里的药材都很珍贵,能不浪费则不浪费。”金医长认同道。

  “宁安真的懂好多,像我上回头晕,他帮我按摩个穴道就好了!”一个叫阿志的矮个子医士称赞。

  “我只是稍微学过。”赵宁安谦虚的说,她的祖父母年事已高,免不了会哪里酸哪里痛,她有特别学过按摩。

  一个胖胖的叫阿方的医士也说:“还有宁安教我的方法真有用,我再也不会便——”

  “脏死了,这就不必说了!”阿志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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