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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昨晚她被关在柴房里,被蚊子和耗子吵得无法入眠,再加上因盗贼所受到的惊吓和路上的颠簸,半途她终于撑不住疲惫地打起盹,醒来后却发现自己竟靠着兰非的肩睡着了,顿时羞窘得只想把脸埋起来。

  来到钰王爷的别馆后,她婉拒了丰盛的晚膳,只想舒服地沐浴净身,再好好冷静思考今天在路上发生的事——

  为什么他要捂住她的眼和耳呢?

  像他那种离经叛道又坏心的人,正常的反应该是放任她吓得惨叫连连,为什么要温柔地保护她呢?

  这让她感到十分迷惑。他到底是怎样的人?看似是坏人,但又有好的一面,而她的心正为那一点点好,卜通卜通的跳着。

  他令她变得好奇怪……

  泡了好半晌的澡,她知道会着凉,却舍不得爬起来,因为她还没想出一个结论,需要浸浸脑袋,才能清醒一点。

  就在欧阳瀞憋着气,刚要把头埋入水里时,房外传来兰非戏谑的声音。

  “姑娘,我进来了。”

  什、什么,他要进来?

  欧阳瀞吓得吃了一口水,呛咳着喊道:“我、我还在沐浴……咳,你不能进来!”

  但他置若罔闻,径自踏入她的寝房,两人之间如今只隔着一扇绣着花鸟的屏风。

  他可以看到美人浸在浴桶里的美景映在屏风上。

  “不妙,我忘记姑娘尚在沐浴了。”

  他分明是故意的……欧阳瀞警戒地压低身子,头部以下全都沉入水中。他一定是把外头守着的丫鬟给撇下了,才能这样光明正大地进来看她沐浴。

  亏她方才还在想,他也有那么一点点好……

  “我在外面等你,你慢慢洗。”

  欧阳瀞哪敢慢慢洗,她真怕他等得不耐烦会随心所欲地闯入屏风后。

  她以最快的速度爬出浴桶,穿上贴身衣物,再是单衣、中衣,天啊,她的手紧紧颤抖得连绳结都绑不好,罢了,就直接套上外衣好了……

  兰非根本没踏出房外等她,见她投映在屏风上的影子已爬出浴桶、开始穿衣,他勉强君子地等了一会儿,然后不管她到底有没有穿妥衣裳,直接越过屏风,来到床榻前。

  他不动声色地看着欧阳瀞和最外层的衣裳的衣带作战,是担心他会闯进来吗?

  她变得笨手笨脚的,一头及腰青丝湿漉漉地披在背历,看起来竟是楚楚动人。

  他目光灼灼地瞅着她,“考虑好了吗?”

  正在疑惑他的声音怎么变得那么近,一抬起螓首,便看到他矗立在自己眼前,她惊得瞠目结舌,连骂人的话都说不出来。她真是太不谨慎了,竟只顾着绑外衣的绳带,没发现这男人早攻进她榻前了。

  “没关系,你可以慢慢考虑,赶到京城救人也要三天的时间,我真的不急。”

  兰非口吻十分悠哉。

  他怎么说得出这种话,她很急!

  眼见自己被他掐住了弱点狠狠欺负,她恨得咬牙切齿,但也心知必须做出选择。“我、我……”

  “擦干。”然而他问完之后,似乎又不在乎她的答覆,只专注地看着她那猛滴着水的发,在她的外衣上晕出一朵朵水印。他想都不想地就脱下身上的短褂,往她头上罩。

  她心一暖,摸了摸短褂,轻软的触感一摸便知是上等的料子做的,而他居然舍得给她用来擦发……

  “不会擦吗?”发现她呆呆地不动,他拿过短褂,推着她在榻上坐下,坐在她身后,轻柔地替她擦起湿发来。

  “我自己来……”这样太亲密了!她无所适从地发出微弱的声音反抗他。

  “听我的话,姑娘。”兰非用着不容违背的诱哄嗓音道。她那湿答答贴着背的发,让他看了就觉得碍眼,直想把水都拧干不让她着凉。

  怪了,他堂堂一个尊贵的王爷,干么非得帮她擦发?

  他眸里闪过迷惑,同时想到今天他们在路上遇到盗匪,她的双肩明明就吓得一颤一颤的,却逞强地不说一个怕字,让他看了很是烦躁,忍不住捂住她的眼耳,不让她听到或目睹打斗的声响和血腥。

  为什么?

  为什么他要这么做?他不明白……

  欧阳瀞被他哄得乖顺坐好,任他擦着头发,心里却很不满,他又不是不知道她的名字,老是姑娘、姑娘的喊她。生疏的称呼中带着轻佻,让她忍不住心烦。

  现在,他为她擦发,更让她战战兢兢地几乎坐不住,担心他下一刻便会将她压在床杨上,对她为所欲为……

  她力求镇定,说服自己若要救父亲,与他肌肤相亲是无法逃避的事,却仍压不不满心的恐惧,她不想被强迫、被威胁,不想连仅剩的一点尊严都被糟蹋……

  她要跟他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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