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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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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护善之链和定心之结来了,一路叮叮当当。 萧史认真一看,是一串很漂亮的银链,串串骷髅头精巧细致,只有黄豆大小,颗颗牙齿相一,头颅后有发辫相系,串成一串长链,看起来并不如何粗鲁,倒像新潮年轻人喜欢的很酷的饰品。还有一条绳子,是浅青色的结绳,看不出什么材料,仿佛是用很细的丝线打成,花费了许多功夫的小玩意。 “这是什么东西?”弄玉小小声地问。 “不知道。”萧史老老实实地回答,“不像是几百年前的东西,很漂亮呢。我保管这些人弄不出来。”他悄声道,“像比我们还现代的东西。” “未来的?你不要胡说了。”弄玉抱着他的腰,闻言顺手捏了他一把,呵呵地闷笑,“你电视看太多了。” “哇!”萧史硬生生忍住呼痛,“我要死了,你还这样捏我!”他忘记了面对秦穆公,自然而然皱眉哀怨,无限委屈,“很痛耶。” “你都要死了,死都不怕,怕什么痛?”弄玉哼了一声。 萧史垂下眉毛,小小声地道,“我不怕死,我怕痛。” “我会记得的。”弄玉低低地笑。 这时,护善之链和定心之结已经围上了身,那链子萧史打赌保证不是银的也不是白金的,不知道是什么材料的,铐在身上冰凉冰凉,却不会被体温温热一直是冰凉的。那些骷髅头打造得非常标准,符合解剖学结构,绝对不是秦穆公这些古人可以做得出来的。弄玉,这东西如果不是真的神仙的,就是另外一些可以穿越时空的人留下来的,我不是胡说,你看,这上面还有字母——”萧史压低声音。 “我看见了,这是什么字母?”弄玉也声音压得极低,“不是英文。” 萧史的唇几乎要压到弄玉的耳朵,“是梵文。” “梵文?你看得懂梵文?”弄玉无比诧异,“你做过和尚,学过念经?不然你学梵文干什么?” “我原来念的是宗教学院,不是念国家综合大学。萧史伸出手指去模那些刻在护善之链上面的字母,念道:“Subhakara-simha,善无畏。 “善无畏?这条链子的名字?”弄玉好奇,“什么意思?” “没有意思,”萧史耸耸肩,“就是这字面上的意思。”他呗气,“不会说只要‘善’,就可以无畏吧?这么假,无聊!” 两个人窃窃私语;另外一条定心之结也绑在了身上。那是条很精巧的绳结,隔着几结便有几个穗子,也很漂亮。 “这上面怎么没有字?”弄玉在那绳子上找了半天,也没有看到字,失望地叹气,“我还以为,看懂了上面的字,就可以脱险,竟然什么也没有。” “我觉得,这条链子,是某种比较奇怪的合金。”萧史还在弄玉耳边小声地道。 弄玉敲了他一个响头,“废话!我也知道,这条绳子,是比较奇怪的绳子。” “启禀大王,护善之链和定心之结已经绑好。” 两个好奇的人才醒悟过来他们目前凄惨的处境——并不是在做科学家研究这两件奇怪的东西,而是面临杀头的——不——烧死的大事! “好,”秦穆公冷冷地看着他们两个人,“萧君,你脱出来,本王就赦你死罪;你脱不出来,本王立刻将你推入火炉。” 萧史点头,“对,只要你不烧死你的公主,臣非无所谓。” 秦穆公哼了一声,“她是本王之女,本王自是不会烧死她。你放心,你即使脱不出绳子;本王也不会让弄玉陪你死的。她愿意陪你绑,陪你受苦。是她重情。本王说要烧死她,是一时之气。但你不同,你若脱不出护善之链和定心之结,本王决不会饶了你。”弄玉低低地道,“我陪你死。”萧史用力挣了一下那护善之链和定心之结,“这两条绳子链子结实得很,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弄得断它? “这护善之链和定心之结是百年之物,相传只有天籁之音与处子之血,才可能弄得断它。你们两个,是不可能有这两样东西的。”秦穆公缓缓地道,“天籁之音,不知是何物;而弄玉即已嫁人,便已是妇人之身——” 弄玉眼睛一亮,萧史忍不住笑了,小小声地道,“我可没有——” 弄玉踢了他一脚,脸上微微一红,低声骂道:“你说的什么啊!” 萧史咬着嘴唇笑,煞是可爱,“天籁之音,天籁之音,难道是——” “你的歌?”弄玉抬起头来,“难道我们遇难呈祥,这两条链子绳子,是为我们准备的?几百年前的我们的同行,知道我们今日有难,特地从百年前准备下的?”她脸颊红晕,“难道今天其实我们——不会死?” “不会死。”萧史低声很柔软很安慰地道,“我保证,不会死。” 他们被一条银光闪闪的骷髅头链子绑在一起,又被一条浅青色的绳子在链子头上打了一个死结,但那并不显得狼狈,反而位戴在他们身上的饰物。在殿堂的火光下,银光流动,穗子摇晃,很——美—— 秦穆公本是震怒,但如此一看,不由得怒火也渐渐消退了。他们两个,真的是天造的一对,地造的一双,两个人死到临头,旁边的火炉已经熊熊烧了起来,挣不出来就是死。但两个人窃窃私语,并没有任何惊慌或者恐怖的神色,弄玉俏脸红晕,萧史似笑非笑,却隐隐约约有一种暧昧的情韵,微微妙妙地弥漫开来,并非暴戾,而是绝美。 只见萧史环住弄玉的腰,看着她的眼睛,轻轻地唱—— 我会一直记得,你要我唱歌 爱并非很难得只要没有人哭了 为什么计算太多计较太多计量得太多 什么你是我的我是你的 承诺了却不负责 爱有人说难得因为太多苦涩 为什么错爱太多份信太多错误得太多 什么叶子黄了花也落了 一定就要哭了 我爱了一个不会说爱我不爱哭的你了 什么承诺什么花落 你没在乎过 弄玉很惊奇地看着他,她没听过他这首歌,是新歌吗? 萧史只是眼睛笑着看她,低低柔柔地唱,那歌本来很轻飘。幽幽悠悠的尾声,像香炉里的游丝,静静、静静地游转,徘徊不去。 秦周公和一干婢女侍卫瞪大了眼睛,他们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歌,不是阳春白雪的尖嗓子,也不是乡间俗夫的山歌,而是这样飘忽,这样低柔,这样动情的歌!萧史的嗓子非常好,那歌虽然唱得很轻,但声音很清晰,隐隐的磁性,在殿里听得清清楚楚。那歌词如此简单,每个人也都听得清清楚楚。他唱。每个人的心情就随他的歌起伏,心随着节奏跳,怔怔地忘记了这是国君在行刑,每个人的眼睛就看萧史。 他又在卖弄风骚I弄玉对萧史的轻力开始有些“免疫”了,边听边睁大眼睛看他们,心里一半是好笑,一半是得意,只听“铮”的一声,那条骷髅头链子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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