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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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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吴良说的,若是你愿意大哭几场,我反而放心,也许会觉得更轻松一点。”轻叹,项幽凌坦言道:“但我更清楚,你向来独立坚强,在人前流泪并不是你发泄情绪的方式,所以这些天我看着你精神萎靡不振、食不下咽……双双,我其实很替你担心。” 眼泪,不间断的从濡湿的泪睫中溢出。 好像是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原来她的心里破了一个大洞,她现在才觉得痛,而且是痛到眼泪无法抑止的直流泄而出。 “之前我说的事,全是真的。”似乎也没预期要得到任何回应,项幽凌自顾自的低声说道:“我的家人,一夕之间全没了,没有预警,就这么没了,所以我很清楚你现在的感受,那种失去一切的感觉。” 无声的眼泪静静的流着。 “但是你比我幸运多了。”握紧她的手,他轻道:“说是收养,但夏爷爷能给予我们的,泰半只是物质生活与学习资源,到了求学年纪后,跟同样被收养的商祺兄妹俩也几乎是各自分飞,一年见不着几次面,可是你却有我,至少还有我,不是吗?” 他在,他一直都在。 并不刻意引人注意,但他一直就在她身边,陪着她、伴着她,用他的方式在守护着她,她怎么能忽略?她怎么能? 室内,除了原来的电脑运转声,多了不自然的细微抽气声,项幽凌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他并不回头察看。 这瞒不了谁,他其实心知肚明她的清醒,她从很早很早之前便已转醒,但,尊重。 基于尊重,尊重她不想发言表态的自由,即便她的转醒并不是秘密,又即便他极心痛于她的自我折磨,心怜她的泪水,可在不想破坏她对他的信任的前提之下,她要假装自己还没清醒,那他就绝不会去点破她。 叹息,项幽凌最后道:“我一定会照顾你的,不仅仅是为了那份遗嘱,也是因为我答应了奶奶,这是我亲口承诺的事,我一定会做到,所以……不要再当自己是一个人了,好吗?” 本以为也就这样子了。 心结卡在她的心中,她不想解开的话,他也只能尽人事的说点什么劝她…… 忽地,项幽凌手中握执的小手轻轻、轻轻的回握了他一下。 够了! 能这样就够了! 就算她仍是不愿开口,但至少,她愿意回应他,表示她听进去了。 俊颜挂着松了一口气的浅浅微笑,项幽凌不再多言。电脑运转的嗡嗡细声仍持续着,嗡嗡,嗡嗡嗡…… 第八章 事隔好几年,夏家的女儿仍是姓楼…… 说她别扭也好,说她固执也罢,总之楼寄双仍是不乐意配合认祖归宗这件事,最后的折衷方式是她先签下继承遗嘱的文件,日后再改由她的子女之一来进行认祖归宗这件事,才顺利圆满解决了这件事。 知道这件事,包括她与夏家的关系,以及她其实是夏商集团最大股东之一的人仅在少数。 对外,她的生活仍一如往常,并没有因为继承钜额财产而有所改变,而夏商集团也因为她的沉静低调、全然放权,不曾有过揽权坐大的想法,几年下来,不但仍是原有的那个具有雄厚资本的跨国大集团,甚至还更壮大了些,让她得以完美实现她年少时许下的志愿—— 成为一个庞大国家机器中的腐败教育制度下的贪婪副产品里面的寄生虫旁边的小喽罗。 小喽罗非常的名不见经传,就算这么多年过去,仍在同一个工作岗位上,完全不求升宫晋级,镇日就是窝在寄生虫的办公室一角进行各式辅助的工作,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在理论上,她该要成为箭靶。 毕竟在她分类中的那个“寄生虫”,其实是他人眼中镶了钻的钻石单身汉,能与这只金龟婿朝夕相处,是多么叫人眼红的一件事啊。 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 她可是一个人独霸了那座台子,日复一日的跟未婚女性同仁们眼中的钻石单身汉厮混在一块儿,这种事,看在有心人的眼里,要不对她眼红、她要不成为所有单身女性的箭靶,那才真是奇怪了。 但她这个立志成为无足轻重小喽罗的人办到了! 吴良看尽了职场恶斗,当中女孩子们争风吃醋的情况也没少见过几回,眼看着楼寄双行事风格竟然可以低调到不被当成对手,对此,他感到矛盾。 他到底是该替她高兴?还是为她难过? 一个人竟然可以没有存在感到这种地步? 到底也一起工作了数年,嘴里小妹叫着叫着,吴良心底确实也有几分把她当妹子看待。 眼看着她被人日益同化,越来越没有存在感,他不禁想自己该不该鸡婆点,帮忙提点些什么? 毕竟,不引人注目是一回事,但要是大好的青春就因为没存在感而虚度耗尽,这说起来也太悲惨了一些。 说人人到,让他记挂着的那个人正好从办公室出来。 吴良看见了她,那么,带吴良去开会、走在前头的项幽凌自然也是看见了…… “欸?”项幽凌不自觉欸了一声。 “啊?”楼寄双回头,也看见他了。 “嗯。”项幽凌朝她点了点头。 “喔。”楼寄双也对他点了点头。 两人的对话,让跟在项幽凌身边的吴良差一点要跌倒。 说相声吗? 要不,这算哪国的对话? “等一下!”眼看一个要去茶水间,一个要进办公室,吴良忍不住出声。 很好,两个当事人都停下来看他了。 对着那几乎一模一样的表情,吴良的眼角隐隐抽动。 一般人也许会为这样的良好默契感到惊奇,可看尽了这些年的点点滴滴,旁观者清的吴良只觉得痛心。 他真的搞不懂,明明是这样熟到烂透,每天都厮混在一起的两个人,为什么!为什么就是少了那么一点火花? 并不是没想过敲边鼓这种事,但他要怎么敲? 过去,每每当他有心想起哄时,女的那个完全无知无觉,男的那一个就摆出天地有正气的样子来,一副“浩然之气长存我心,吴良你不要妄想用卑鄙邪妄的心思来玷污”的神情斜睨他,让他整个就没劲。 也确实,这两人虽然默契十足,一个眼神示意就知对方在说什么、想什么,但互动中,就是少了一丁点的暧昧,也就是足以让人做文章的“情愫”或白话的一火花”,这也是吴良不敢乱做文章的主因。 然后这些年过去,吴良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这两个人越来越像,越来越像…… “我说你们两个,再这样子下去不可以的吧?”开口,吴良直接切入结论。 面对这突来的指责,两个人同时皱眉,表情先是眉头微微一挑再轻轻皱起,这几乎一模一样而且同步在进行的反应,就这么一致的出现在两张脸上。 吴良爆了。 第无数次的看着这份默契与相似,让他的忍耐度到达极限,再也无法顾及这等行为会不会被视为鸡婆,他只知道自己的沉默害了她,让个如花似玉的年轻小姐这般虚度青春,他其实也是共犯!是共犯! 没有火花是吧? 那就让他点起! 为了这没有存在感的两个人,吴良他爆了—— “老大,我记得以前我就说小妹近墨者黑,虽然这些年,她是有听话的精心打扮自己,但我发现,情况一点也没有改善,只有日益恶化、越来越严重的倾向。”开宗明义,吴良单刀直人的挑明重点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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