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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为什么?”她脱口问:“宁宁说,圣诞节之前是画廊最忙的时候,你通常都会很忙的,不去上班行吗?”

  “多亏有你当后卫,家里的事全让你处理得好好的,让我这阵子没后顾之忧,可以专心画廊里的事。”无时不刻想让她知道她的重要性,罗川德顺口就送上高帽子一顶。

  现实是,以他罗川德现今的身价,可不是一般得傻傻在店里守株待兔型的那种画廊老板,当然,也不是随便谁都能得到他亲自招待的。

  说起来,需要动用到他出马的大金主其实也没几个,而且架子一个比一个高,可不会跟人挤在圣诞节前夕才来买画。

  这阵子他会忙得抽不开身,就是为了这几个事先预约好的大客户,既然解决了这些难缠的客人,剩下的……

  “现在该卖出去的画全都卖出去了,再来的事,让店里的人处理就行。”他说着,对自己亲自培训出来的员工深具信心。

  “是这样呀……”她脸红红的,因为被赞美的缘故。

  “今天打算做什么呢?”他问她。

  “唔……”她想着他的问题。

  “这阵子我比较忙,工作的时间都被绑在画廊走不开,白天你一个人在家,很无聊吧?”他与她闲话家常。

  自从拐她回纽约后,除了最初几日带着她认识环境,能长时间陪伴着她之外,其余时间他全让画廊的工作给占住,也只有下班时间才能跟她说上几句,相处一下。

  其实也是有些担心,担心她无法适应这种只能称之为平淡无奇的家庭主妇生活……

  “不会啊。”她说着,眉飞色舞的。“家里这么大,整理起来挺费时间的,而且还要去学开车,有时跟隔壁的派屈克太太学做蛋糕,再不然就是跟宁宁去采购,有时也会交换一下炖菜……对了,前天晚上吃的马铃薯炖肉,就是宁宁煮的。”

  罗川德忍不住微笑,因为她提到“家里”的字眼,这表示,她已经开始把这里当家了。

  “你不觉得无聊就好了。”他说,欣见她适应、甚至可以说是喜爱这种平淡的主妇生活,因为那表示,日后让她成为这个家的真正主妇,成功率又多加了几分。

  “不会无聊啊!”她笑。“况且我还能看看电视,或是上网跟蓉蓉写信聊天,其实日子很充实呢!”

  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可是撇开最初几日的不安感,这段做管家的日子,不愁吃穿也不用看学生或学生家长的脸色,真可以说是她人生中最安逸的一段时光。

  她很珍惜这种安逸的感觉,因为这很类似她梦想中家的感觉,也许她做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琐碎家事,可是维持家庭环境对她来说,那就是一个家庭的基本。

  有干净整洁的家,才能住得舒服又愉快嘛,这是她的信念。

  也就因为珍惜这种家的感觉,所以她会用尽最大的努力维持目前的关系,只要这种平和的关系不变。

  殊不知,天差地远!

  她的想法跟罗川德所想追求的,压根儿就是背道而驰的两种结果。

  第八章

  因为有人提早过节,问起要做什么?

  被问的那一个,楞头楞恼的指了一个地点,所以……

  痴痴的瞪着眼前的画,孙笑珍暗自怀疑……她是不是误闯了什么奇幻的国度?

  在她的印象当中,能卖上天价的画作都是画家死很久的那种,而且还是少数的人才能流芳百世,然后画作就会在什么拍卖会上标出让人咋舌的天价。

  感觉很没路用!

  人死都死了,而且还死了很久,卖得再天价,画家也享受不到半点权益……就因为这样的观念,那些活着的艺术家在孙笑珍的印象中,一直就是一种苦哈哈的感觉。

  也因此,当她得知他的好友,也就是之前认识的凌兆纬跟纪燕宁都是画家时,她一开始是有些意外的。

  因为那两人举手投足间那种不知人间疾苦的悠闲样子,看起来就是不虞匮乏、从没让现实生活给折磨过的人,大大颠覆了她既有观念中的穷画家模样。

  后来她得知,不论少年得志、成名得早的问题,凌兆纬本身就有家底,原就出身于富贵人家,合理的说明了他那贵公子的气质是家学渊源培养而成。

  这让她对搞艺术的人更增加了一项认知——虽然大部分搞艺术的都穷哈哈,但也有少数因为家庭因素,可以过得很如意。

  只是这依然没解释到,为什么一个卖画的,竟然可以卖成罗川德这样,完全一副菁英人士的模样?

  在亲自逛过罗川德的画廊之前,她是真的想不通。

  因为就她对艺术界的刻板印象,真以为多数的艺术家或是搞艺廊的人都很穷。

  结果,在罗川德的带领下逛了他的画廊后,对着那一幅幅动辄几万、甚至几十万美金的画之后,她既有的刻板印象全被推翻了。

  特别是眼前这幅色彩强烈,她看不出所以然,怎么看都像是打翻调色盘、糊成一团的画。

  看看它的牌价……

  妈、妈、妈呀!

  如果不是她眼睛有问题,就是这里的人脑袋真的有问题。

  这种价钱……让她换算一下美金跟台币的币值……这怎么可能?谁会掏这么多钱买一幅颜料被打翻的画?

  “是真的喔。”轻易读出她的瞠目结舌,罗川德说道:“这里可是纽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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