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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反正我又听不见,而且,这一屋子的人除了这对新婚夫妇外,我根本就一个也不认识,谁理他们要说什么闲话呢?就这样,我没让苗纬樵有走近我的机会,让我的一头长发在空中画下一道优美的弧线——转身就走!

  “意映!”匆匆追上来的苗纬樵在宴客厅外一把抓住我。

  “究竟是什么事?”这苗伟樵最好有一个很好的理由来解释他这么露脸的行为,否则我大卸他八块的冲动恐怕会“很不小心”的实现。

  “没时间说了,你快跟我走。”苗纬樵不由分说的拉了我就跑。

  “我要一个解释。”挣脱他的手,我立于原地不愿前进。

  “拓他……”

  “他怎么了?”我的心一紧。

  “他出了很严重的车祸!”

  浓厚的药水味唤回我的神智。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苗纬樵到达医院,一颗心好乱,乱得无法思考、无法有任何的运作,整颗心就悬在急救室内的人身上。

  “他只要她,他只要她……”守候在手术室外的天爱见到我们出现,忍不住哭倒在苗纬樵的怀中。

  我无言。

  要来医院的路上苗纬樵已对我说过,苗纬拓在陷入昏迷、让人送进医院时,口中唤着的是我的名,也仅有我的名……对于天爱的指控,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男人呵……

  紧抿着唇,怕让自己哭出来。心中对于这男人的那份无法释放的全然爱意,此刻只能籍由这种举动来暂以舒缓,根本无暇去在乎口中尝到的血腥味。

  仿佛等了一世纪那么漫长,墙上闪烁得令人心惊的红灯终于趋于静止,相对的,另一波的窒人心息的期盼也接踵而来。

  “亦文,他怎么样了?”鱼贯而出的医护人员当中,苗纬樵迎上为首的医生。

  “夏意映来了吗?”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与苗纬樵似是旧识的医生摘下口罩,露出与整身医护装扮格格不入的清秀俊颜。

  “我是。”一双眼望眼欲穿的紧盯着再度关上的门扉,我慌乱的答应了一声,没心情多理会这不符医生沉稳形象的突兀。

  “麻烦你跟我到楼上的加护病房一趟。”

  嘎?为什么?

  三个人六只眼打了六个问号看着那个俊美得过火的英俊面孔。

  “纬拓在短暂清醒时交代要夏意映一个人先见他一面。”拥有漫画上天使面容的医生,以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解释道。

  “他不是在里面开刀急救?”苗纬樵问出大家的疑惑。

  “我通知你来时他已经让我送入加护病房了,我没告诉你吗?”

  “陶、亦、文!”苗纬樵的样子看起来大为光火。

  没兴趣去了解已经发生的一笔烂账,趁空问明加护病房的所在,带着歉意,心虚的看了一旁的天爱一眼,我头也不回的直奔而去。

  一道门,阻隔了门里门外的两个世界。

  像是举步维艰般的朝围了一层隔离罩的病床走去,还来不及走到床畔,泪,已经先行滑落。

  他看起来很糟,平日有形的颊此刻不仅胡髭肆虐,还让人心疼的益加削瘦,颤抖的轻拂去他额上的一撮散发,我哽咽的以他一直希望的方式唤他。

  “拓……”

  看着一动也不动苍白的他,眼泪,掉得更凶了。

  “是我啊,我是意映……你听得见吗?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你说话啊,开口跟我说话啊!”始终压抑住的情感在这一瞬间爆发,没有掩饰、没有所谓的第三者的芥蒂,就这么让自己的感情赤裸裸的呈现在他面前,可……他能听见、能看见吗?

  我不要他这样,我要他好好的啊!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我面对这一切?拓,你是在惩罚我吗?我真的无法再承受这些了,心会痛……好痛、好痛,我不要你这样,这样比将你拱手让人还让我难受,你知不知道?”

  若不是怕弄疼受着伤的他,我真的会不顾形象、像是演连续剧一般的抱着他痛哭一场,可我现在什么也不能做,就算是无以复加的痛彻心肺,最多也只能俯下身,轻抵着他的额淌着泪。若是可以,我宁愿躺在床上不知生死的人是我,至少,我不用面对这些。

  “不要……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那你就可以丢下我?”毫无预警的,理当是处于“昏迷状态”的人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根本就没来得及让我有什么反应,一个俐落的翻身,下一刻,我们两人易地而处,我已让他给牢牢的困在身下,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人的意料。

  “你……”一时之间,我的脑筋呈现一片空白,只能一脸呆滞的看着他。

  “我说过你躲不过,我总有办法找出你的。”

  除了外表看起来还是一样的糟,那语气、那神情……是他!真的是他!他好好的,完整无缺的好好的……

  “拓……拓……”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只能唤着他的名。

  不由分说的,苗纬拓深深的吻住我,就像是那一夜,我们两人皆因酒精而丧失理智、导致演变出一切错综复杂的那一夜。失而复得的狂喜淹没了我,没有多去顾忌其他,我放纵自己回应这个切切深吻。

  良久——

  “总该让我知道你的心、逼出你的人……”苗纬拓一双晶晶亮亮的黑眸凝视着我。

  一颗紧绷着的心在确认出他的安好后获得放松,死命的搂住他的颈项,我肆无忌惮的痛哭出声——这男人,真的是注定来毁灭我的。

  若这一场几欲让人丧失心魂的事件只为逼出我的人、我的心,那他彻底的成功了;我是能做到故作坚强的将完整无缺的他拱手让人,这是因为我自恃还能躲在暗处见着他,可,要我亲眼见到自己永远的失去他,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啊!我怎么也无法想像自己将要永远的失去他;怎么办?这男人已完全掌握住我的弱点,这个让人爱得心都发疼的男人哟呵!

  “别哭呵别哭,我的意映。”苗纬拓吻着我的泪,轻声的哄着我。

  “不准你再这样吓人。”情绪暂难以平复的我往他胸膛槌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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