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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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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她管不住内心的渴盼,十八岁时她的告白,他婉拒,之后他疯狂恋上田馨妮,为她痴迷七年,以心碎收场,如今再也没有什么横亘在他们之间了,曹爸的话令她尴尬,也矛盾地令她萌生希望。 就算只有一刹那,只是星星眨眼的迷离一瞬,他都不曾对她动心过吗? 曹亚劭倒车到巷外,上路,扭开音响,轻快的吉他旋律霎时充斥密闭空间。 为了冲淡尴尬,夏香芷赶紧找话题。“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谈?” “刚才我去过你家茶园一趟,检查施工进度,很理想,过年前可以顺利完工。我以为你会在那边,赖伯说你天刚亮就下山了。” 施工是夏家过世长子的主意,打算将茶园做观光转型,计划要修筑老屋、新建房舍,大家是好邻居,这些工程理所当然就委由他的建筑事务所包办了。 “我妈和医生约的时间比较早,我怕来不及,所以赶着下山。” 他了然颔首。“除了看施工进度,我想跟你确认上次讨论过的大门方位,还有围墙的走向,都做了修改,你看看行不行。”趁着停红灯,他将后座一个装满设计图和图样的资料袋递给她。 她翻看图样,很感激。“这样很好,谢谢你。其实你要来之前,可以打个电话给我,就不会扑了空,我也可以好好招待你。” “没关系,反正我最近比较闲,就到各个工地走走看看,你不需要特意为我忙。” 并不是比较闲,而是为了逃避情伤的痛苦,藉由四处奔波喘口气吧?她轻声道:“总之,还是谢谢你。” “要说谢谢的是我,谢谢你常过来陪我爸。我大哥和我都在外头工作,虽然有季海和阿仲在家,我爸难免会寂寞无聊,幸好有你,你让他觉得多了个女儿。”有贴心的她常来曹家走动,父亲是很欢喜的,他呢? 说实话,他也喜欢她,喜欢她善解人意、心细如发的温婉个性,但非关情爱,因为无法回应她的暗恋,他无法不感到亏欠,加上在旁鼓吹的父亲,亏欠渐渐变成压力,今晚更是火上加油,他可是失去刻骨铭心的爱情啊!家人的反应却是他自作自受,他郁闷的情绪简直要爆炸了。 侧眼瞧夏香芷,她秀气脸容挂着淡淡的笑,她也在幸灾乐祸吗?还是庆幸自己有乘虚而入的机会?怀疑猜测令他心情恶劣,语气仍淡淡的。“夏妈妈还好吗?” “不太好。”提起母亲,夏香芷难掩忧愁。医师说,母亲可能撑不到过年,母亲坦然接受,但她拒绝相信。 “茶园那边不就剩你一个人撑着?这样怎么忙得过来?” “习惯了,这么多年也就我和妈妈撑着,不知不觉也撑过来了。”茶园那边都是赖伯那些多年合作的老班底,她才能放心下山来陪母亲。 “你不考虑把茶园卖掉?” “我爸爸就长眠在他最爱的老树旁边,茶园永远不可能卖的。”她摇头,瞧着他阴郁但仍英挺的侧脸。“你这趟回来,打算待到下周?” “严格说来只待到周末吧,周末要去冲浪,晚上就不回家了。” 她默默在心底挪动行事历,为他空出几天。“你想找我的话,我都在家。” “找你做什么?”他语气直接得近乎粗鲁无礼。 “做什么都行。”忽觉这些话有些暧昧,她粉颊一热,呐呐道:“我的意思是,也许你想找人聊一聊,我很乐意听你说。” “你想听我说什么?听我抱怨工作辛苦?听我发田馨妮的牢骚?”他讽刺道。“还是听我忏悔,我爱错了人,我当初应该选你?” 她僵住,秀颜蒙上一层难堪,不言语了。 曹亚劭懊恼地握紧方向盘。他太过分了,他只是厌倦了父亲的乱点鸳鸯谱,却对她发泄,他无意伤她,却让她难受了。 两人一路僵持沉默,抵达医院,夏香芷解了安全带就要下车,曹亚劭拉住她。 “对不起。刚才我口气太坏了,不该对你那样说话,你别生气。”他真心地道歉。 “我没生气,我是没想到,你把我当成这样心胸狭隘的人,不是真心关怀你,只想落井下石,乘机挖苦你。”夏香芷苦笑。十个男人有九个都不爱倾诉内心,她不指望他会和她谈田馨妮,只是希望他能多说说话,抒解心情,至于听他后悔不该爱上田馨妮?她从没有过这种幻想啊。 “我没当你是那样的人,我只是……”他苦恼地扒扒短发,为难地承认。“你这样,让我压力很大。” 无奈的“压力”二字,道尽他多年来对她的感觉,拧了她的心。原来,她的感情对他竟是压力? 早就明白他不爱她,她将这份感情藏匿心底,不求他回应,只是看见他郁闷神伤,想安慰他,这一点情不自禁的关怀,竟让他这么困扰吗? “你想太多了。”她满心苦涩,佯装若无其事。“今天结束一段感情的若换作大哥,或者季海或阿仲,我一样会关心的。” “你对我的关心,明明就和对他们的不同。” “你非得让我……无处可躲吗?”她咬唇,迷蒙的微笑染着微微的凄楚。他不爱她,不要她的关怀,连她伪装的面具也要扯破,逼到她退无可退,他想告诉她什么?单恋就注定无助和卑微,不能假装潇洒地保有尊严吗? 她脆弱的口吻,让曹亚劭心一揪,现在他觉得自己更可恶。“行了、行了,都是我错,我全错,我说什么都错,我罪该万死。”他懊悔,他叹气,他举手投降,就连田馨妮也不曾让他这样束手无策。 看他这悔恨模样,她心软了。“你没说错,只是不该说得太明白。有句谚语说:不要说谎,因为那是不正直的。但也不必说出所有真相,那是不必要的。”他们之间无解的处境,心知肚明就足够,最好别提,徒然令双方尴尬。 他苦笑。“这话说得真好。我就是粗鲁,又在工地待惯了,脑子也变得像水泥砖块一样,硬邦邦的,不会变通。”见她神色释然,他松口气,与她走进医院。“夏妈妈在哪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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