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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怎么他们的对话老是双线进行?不是话题扯太远,就是焦点对不上。

  她抬头注视他沐浴在阳光中的俊脸,神情无比严肃,“第一,律师无法答应我的要求,叫我直接来问你。第二,除了脖子瘀青,就是筋骨酸痛,算不上是伤。”其实还有那晚为救火撞门时留下的瘀青,但说了只是让他内疚,不如省了。

  “……我知道了。”他一叹,拿起刀叉用餐,“有没有人说过你说话总是带刺?”她那副严肃的神情不正是讽刺他岔开了话题?

  黄苡玦失笑地摇头,“没人像你这么直接。”

  他讽刺地勾勾嘴角,“不难理解,怕直说又会挨剠吧。”

  “嘿!现在带刺的又是谁?”她笑着斜睨他,挺享受两人之间的针锋相对。

  诺顿笑而不答,转而问道:“律师怎么说?”他相信自己赋予律师够大的权限了,不管她要怎么让他“将功赎罪”都绰绰有余,怎么会无法答应,还要她自己来跟他说?

  她摸摸鼻子,一副不胜惋惜的样子,“他说他无权代替你答应拍裸照这种事,可看你这样子,应该也没力气脱光衣服让我拍照了吧。”闻言,诺顿差点被花椰菜噎死,咳了几下才挤得出声音,“你真这么说……”她拍拍他的背,帮他顺气,“对啊,你不是要我跟他谈吗?”

  “可是……”老天!他等一下得打电话要律师保证绝对不将此事宣扬出去。

  见他不若上次不悦,她垂涎的目光又灿若星子,“比起赔偿精神损失,我宁可你将功赎罪,怎么样?拍不拍?”

  这根本是换汤不换药嘛!本以为她会提不同的要求让他惊讶,结果又是裸照!虽然差点噎死他也很刺激,但对他,她只能想到这种事吗……

  他叉起一玦红烧肉,用力咬下,“你想点别的,这事就别再提了。”堂堂的英国伯爵,怎么可能让人拍下那种照片!何况她很可能在拥有照片之后,就视他若敝屣,他绝对不答应!

  晶亮大眼黯下,黄苡玦两手一摊,无精打采地摇头,“没别的好想了。”连这招也行不通,看来是毫无希望了。

  诺顿翻个白眼,尽量以平和的语气说道:“珠宝、空白支票、豪华别墅,随便你挑。”对女人,他从没这么大方,更别说是自己提出选项让她选择。

  她抑郁地撇撇唇,“那种东西我家多得是,干么跟你要?”

  他还想再说,却见她起身踱离床边,拿来一张纸条,“今天早上有个叫爱德华的人打电话来,好像有什么紧急的事……”她耸耸肩,“可是,他说了一大串,我只听得懂他的名字。”她的英文够烂了,根本是有听没有懂。

  他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果然没电了,难怪爱德华会打电话到黄家,“他几点打来的?”难道是昨晚的失误让对方起了戒心?

  “快十一点的时候。”她将纸条递给他,“隔没几分钟,我爸就打电话来,要我带你参加一个宴会。”然后又问了一堆有的没的。

  纸条上头写的是宴会的主人、时间、地点和名目,诺顿看了,眉心揪成一团。

  大概是爱德华跟她父亲联络了,要他代为转达这突如其来的宴会。

  可是怎么突然要他在那种场合露面?要是碰到熟人怎么办。再说,他去了要做什么?连那个人在这项任务中扮演什么角色都不清楚,他该从何下手?

  “我跟我爸说你身体不舒服,可能不太方便,但他很坚持你一定要出席。”她坐上床沿,好奇地打量他凝重的神色,“你跟宴会主人是什么关系?”

  如果可以,她真不想踏进那个地方。那人的名声不太好,据说是金盆洗手的黑道大哥,自两年前踏足商界后,便以惊人的速度建立遍布台湾的货运网络,在现下的货运市场,占有率高达七成,当然,这也多亏了他的黑道背景,才能在阳刚味重的货运业里迅速闯出一片天。

  尽管他现在顶著“货运巨子”的名号,看似正当的生意人,可谁知道他从良的背后还留有几分黑道底子?

  “没有关系。”诺顿收起纸条,重拾刀叉,三两下扫光饭菜。

  “你要去吗?”她一边将托盘放到床边的小桌,一边问。

  难怪老爸要她“带”他去,不然他跟对方无亲无故,要以什么身分出席他的私人宴会?而且老爸打电话来的时机太巧了,八成跟那个叫爱德华的有关系。

  他身上的谜团太多了,但既然他有心隐瞒,必定有他的顾虑,她不会浪费时间到去问绝对得不到答案的问题。

  “嗯。”去是一定要去的,等一下再打电话跟爱德华问清楚原由。

  盯着他的腰间,她的眉头皱了起来,“你确定你可以?”

  “只要没出意外的话,应该不成问题。”

  “反正是大后天的事,这两天你就好好养伤吧。”

  她端来一杯白开水,递给他几颗药丸,“吃药。”

  诺顿不解地看着手心里的三颗药丸,“这是?”

  “红色补血,黄色消炎,绿色舒缓神经。”她简单说明。

  “为什么要舒缓神经?”虽是不解,他还是配着开水将药丸吞下。

  她收走杯子,踱离床边后才促狭地说道:“怕你又抓狂,强吻无辜少女。”其实是为了她自己的揣测——他在从事某种危险的工作,所以她才要帮他顾舒缓一下神经,免得他紧绷过度,连养伤都无法放松。

  一提到那个吻,诺顿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能不能请你不要提到那件事。”他不想重温她厌恶的神色,再说,她无不无辜,大家心里有数。

  无视他警告的瞪视,促狭的话语持续不断,“怎么?敢做还怕人家说?”

  诺顿索性别过脸看向窗外,来个充耳不闻。

  当他是害羞,她语气包容的说:“也对,吻技差对男人来说可不是件光荣的事,难怪你怕人家说了,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她好像常在叫他放心,然后帮他守住一个又一个的秘密,她都觉得自己是他的保险柜了。

  “黄苡玦。”缓缓转过来的是一张粉红色的俊脸,挺像散播欢乐的顽皮豹,可表情却像是磨刀霍霍的屠夫。

  “哈哈哈……”不是她不懂记取教训,而是他那张脸实在是太逗了,何况他现在有伤在身,也没办法再强吻,她当然是肆无忌惮的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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