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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辰騄见状立刻朗声安抚说道:

  “别急,大伙静一静。俗话说山不转路转,我们还有其它方法可想。”

  “嗳!别花心思想那么多,今儿个咱们会病痛穷苦的,全都是拜赵度耘所赐,那些药材也是他欠咱们的。干脆全去抢回来,大伙说是不是啊!”

  夏庸登高一呼,众人立刻起声呼应。

  “夏大哥,这官府无能、山贼作乱,已然民不聊生,我们不能再让世道败坏下去。现在城里一片风声鹤唳,此刻进城,绝非上上之策。”辰騄摇着头说。

  “不能求又不能抢,那还有什么法子啊?”夏庸双手一插,气结着说。

  这时鹊儿突然开口说道:“我想……我们可以用‘借’的。”

  “啊?”

  就在众人一阵惊讶声之余,只见辰騄嘴角扬笑,又爱又怜的定定望着她。鹊儿就在他的注视下继续说:

  “赵家的药库我熟悉,而且那几味药搁在什么地方我也清楚。只要你们派人送我进去,应该不会惊动任何人的。”

  “妙计!这招可真高啊!”

  “当真没人比她更适合啦……”

  众人议论纷纷,最后一致同意鹊儿的提议。这时,唯独她身旁的辰騄安静地不发一语。

  当众人的视线全集中到他身上时,他才问道: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真肯牺牲自己帮大家这个忙?”

  鹊儿见他脸色阴沉语气生冷,已猜到他心中的疑虑,于是正色的说:

  “我这么做,自然也是为了要救我家小姐。”

  辰騄又沉默的望了她好一会儿,才说:“那好,我送你进赵家去。”

  众人一听立刻起了骚动,夏庸更是扯着嗓门嚷道:

  “那怎么成!云兄弟,你去不得啊,城里的官兵正等着要抓你,这一去,不正是羊入虎口了吗?还是我去吧。”

  “夏大哥,你别跟我争了。一来城里我熟,二来……若真有个什么闪失,这深山峻岭只有你进退有底,所以你还是留下,我去。”

  辰騄拍拍夏庸的肩,潇洒的交代了自己生死。

  “你放心,要是你真落进了官府手里,活着,我去救你,万一……那么黄泉路上你等我,兄弟一定带酒来与你大醉一场。”夏庸豪气干云的说。

  众人见状,随即拥上来,患难真情,尽显在大伙的脸上。

  鹊儿看了便忍不住鼻酸,泪水也跟着在眼眶里打转。

  为了怕延误病情,辰騄和鹊儿决定当晚即刻出发。

  路上两人共乘一马,虽然难免亲近,但因救人在即,所以也无暇多想。

  辰騄坦荡释然,早置个人生死于度外。但是鹊儿可没办法宽心,她深恐这提议倘若失败,不但害了辰騄,还包括娉婷在内的数十条人命。她愈想愈怕,真恨不能代大家承担所有的苦难。

  就这样怀着忐忑的心情,他们赶在天亮前来到城门前。

  进城前,辰騄千叮万嘱的说:

  “你听好,如果此去我有了意外,你一定得赶紧带官府上山,千万别耽误救人,知道吗?”

  鹊儿一听才明白两人心有灵犀,当下哽咽地说:

  “你就想着救旁人,那自己的生死呢?我不……”

  “你明事理,一定懂我心里的想法。你我若不是生在这乱世,我绝不会……”辰騄定定望着她,那满腔的情意就要溢出唇间。

  “绝不怎么?”鹊儿瞅着他问。

  “算了,还是先办正事要紧。”

  鹊儿想再问,但不舍见他为难挣扎,只好勉强点头应了。

  “好,你仔细听我说,一会儿我们由东门进城,待夜深再潜进赵家取药,事成之后,再由南门出城去。”

  辰騄边说边牵她下马,弯身下去随地抓了把污泥就往鹊儿脸上抹。

  “我明白……啊!你做什么呀?”她退了一步嚷道:“做什么要抹得乌里嘛叉的!好脏啊。”

  “就是要你脏花点,否则那脸蛋怎么瞧也不像是个农妇,谁相信一个庄稼汉能娶这样的老婆啊。”

  “什么老婆?”鹊儿一时没反应过来。

  等到上了马,低头望见辰騄嘴角那一抹微笑,才了解他的语意。

  一进城门,眼前的景象已大不如前。昔日繁华的府城,在这早市时分竟不见川流不息的人潮,街道冷清,只剩三三两两的摊贩无精打采的张罗生意。更别说那些商家店铺、茶馆酒楼的,个个都是门可罗雀,一副荒凉的景况。

  “这……是怎么一回事啊?”鹊儿惊讶的低声问道。

  “这就是那些贪官和恶地主勾结的后果。”辰騄压低着头上的草帽问她:“饿不?先找地方吃点东西吧。”

  “嗯。”鹊儿紧张的点点头。

  于是辰騄找了间客栈落脚休息。

  才坐定,送上茶水的店小二一见两人便说:“这位客倌,你们是外地来的吧?”

  鹊儿一听当场吓得噤声不语,反倒见多识广的辰騄镇定的回说:

  “对,我们夫妇俩刚进城,店小二真是好眼力。”他笑着说。

  “见多了也没什么。不过……都这时候,你带着这么标致的老婆在街上走,万一遇上山贼进城,那可就糟了啊。”

  “我们只是进城办点事,不消几个时辰就得赶快走了。”

  “那就好,那就好……您稍等,马上给您上菜。”

  店小二一走,辰騄还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说:

  “一会儿吃完,我们先找间隐密的破庙休息,等天晚了再行动。”

  “嗯。”鹊儿一颗心悬的更高了。

  一离开客栈,辰騄便勒马往城郊定去。虽然走的急切,鹊儿还是瞥见墙上贴着官府悬赏犯人的画像。辰騄也在其中,而且还是赏金最高的。

  辰騄感觉到她的情绪,用一贯平静的语调说:

  “这都是赵度耘的杰作,他用钱跟刁家勾结买了县官的职位,这样一来就能正大光明的鱼肉乡民了。”

  “什么?他真的……唉……”鹊儿不再惊讶,只是感慨万千。“你说的可是刁锦言?”

  “你知道这个人?”辰騄反倒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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