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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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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就先从遮雨御寒的屋舍开始吧。”辰騄说。 鹊儿一听,立刻朝着他笑了出来。只因为这话正合了她这些时日的想法。 “好,兄弟有什么打算,说出来教大伙心里有个底吧。”夏庸说。 于是辰騄起身说明初步的计画,他将村内的壮丁分组,由他和夏庸领头,分头伐些建屋必备的木材回来。 “那今晚就商量到这,大伙回房休息,养好精神明个一早干活了。”在辰騄一声令下,众人这才渐渐散去。 累了一天,本来全身酸痛的鹊儿,却因为辰騄的一席话,一时睡意全消。待娉婷睡后,便踏着银色月光信步晃到了菜圃的田埂边上。任那和着扑鼻暗香的徐徐晚风,将她一颗尚无着落的心,吹得浮浮荡荡了起来。 “是不是想家了?” 正在恍神间,忽闻身后有人开口问道,吓得鹊儿差点就跌进菜圃里去。辰騄一个大步上前,轻松的将鹊儿兜进了怀里。 “对不住,我没想到会吓着你了。”辰騄赶忙道歉。 “……不,是我自个没留神。”鹊儿有些难为情。 辰验扶她站稳了,才问:“真没事?” “哎。”鹊儿红着脸,点了点头。 “那就好,要不……”辰騄放开了手,而话也只说了一半。 偏偏那没说出口的下文,却教鹊儿的心悬在半空,不能落实下来。 其实她也没盼他说什么,只要能听听他的声音,她就心满意足了。 辰騄看着她蹙眉垂首,心里便忍不住的想: 这么个细致娇弱的女孩,是该让人疼惜、受人呵护啊。 这会儿却因他而留在这里吃苦受罪,不知她可会怨他?心里是否还将他看做一般盗匪?一连串的疑问让他不禁叹了口气。 鹊儿听这叹息,一抬头,却正好迎上他那双幽磷磷的眼睛。 “将你掳来这荒山野岭的,心里可会怨我?”辰騄问她。 鹊儿摇着头说: “本来是气,但也亏了走这一遭,我才明白外头的人受了多少苦,而且当时你为了要平息众怒,不得已的。” “还有呢?”他心想,这女子真是个通达事理的人。 “你也是杀鸡儆猴,想警告赵家和那些恶霸的地主别再欺压无辜的佃农了,是吧?” 辰騄自顾的点头,自嘲真是多心了,原来她早明白他的心意。于是又说: “瞧这乱世,我想单靠我们几个人是无法改变时局的。而赵家不知为何没来寻你们,要不这么着……你们也不必留在这里受罪,明个一早我就送你们下山。” “为什么突然肯放我们回去?” 鹊儿一脸惊讶,完全没料到这般的发展。 “当初是想威胁赵度耘,要他去求勾结的刁家放人,但是现在……算了,何必为难你们这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这种苦日子你自然是过不惯的。” “你这话从哪说起?” 辰騄望着她,还是无法将心里的顾虑说出口。其实他担心,不管是山贼来袭还是官兵入侵,慌乱之时若护不了她,那不等于害了她吗? 于是经过数日深思,他宁可选择割舍那未竟的情意,送她下山。 鹊儿见他不说话,一口怨气闷在胸口,哪还参得透他心里的转折。 她望着他,怎就不明白这么个气宇轩昂的男子,为何每一开口,就没句她贴心中听的话呢。 “你听明白了,我本姓应,和你一样出身佃农。只因为父母早逝,赵老爷见我年幼无依才收留了我,所以我根本不是什么千金小姐,你用不着每回都拿这话来呕我!” “我……” 辰騄见她撅着嘴,说得一副似嗔似怨,顾盼神飞的表情,不觉竟有些恍神了起来。 鹊儿见他还是不应,气得直问他: “我的话你听见没啊?” 辰騄这才回过神来,恍然明了了她话中的暗喻,忍着笑问: “这么说来,你是不想回去喽?” “回如何?不回又如何?”鹊儿这会可不羞,揪着辫反问他说。 “你可得想仔细,别逞强了。留下来,吃苦受罪绝对少不了,凡事都得自己照顾自己,那赵小姐怎么想呢?” “我会同她说,她的未来当然得由她自己决定。不过……我是不走了。” 辰騄听了这话心头不禁一阵狂喜,但还是耐着性子想逼出个明确的答案: “我怕这只是你一时的气话吧?” “你要赶我,我偏要留下!看你能拿我如何?” “真留下来?不会后侮?” “说话算话!我从来不后悔。”鹊儿甩着辫子说。 “好!既然留下,那就得和大伙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了。” “那当然!” “那头一件事,明儿个一早跟我上山伐木去,你敢不?” 鹊儿一听立刻软了半截说:“跟你去……” “怎么,后悔啦?你可别忘了,这事还是你的主意哩。”辰騄又激她。 “去就去!明儿个谁起晚了谁是乌龟!”说着鹊儿便转身走了。 这一来,她自然没瞧见辰騄脸上是一副如何欣喜若狂的神情了。 一连半个月下来早出晚归的伐木,简陋的山村也有了一副新的面貌。而鹊儿经过这些日子,倒也习惯跟着辰騄忙进忙出。 这一天,鹊儿如往常在林间信步走着,趁辰騄砍木时低头寻找着各类草药备用。 这会儿却因为过于专注,不觉地走远了些。直到听见辰騄焦急的叫唤声才回神过来:“我在这啊!” 她一边应着,一边收好药材朝来时路走去。 一会儿辰騄循声而来找到了她。鹊儿远远望见他神色焦急的样子,心想这回铁定遭他一顿臭骂了。 可没想辰騄到了跟前,却反倒温言的问着: “我瞧你每天低着头四处看,到底找些什么呢?” “没什么……”鹊儿晃晃手里两株其貌不扬的金蛇草,尴尬地说。 “采这些药草做什么?你不舒服吗?”辰騄自然地抚上她的脸,细细端详。 鹊儿被这突来的关怀撩拨的不知所措,没来得及回应,双颊已经红透了。 “我很好,没事……”她赶紧低头,却不知该往哪躲。 “还说没事,瞧你的脸烫得跟热包子似的。” “还不是因为你呀……” “我?”辰騄这才明白过来,收了手,语结地说:“那……既然没事,咱们回村子里去了吧。” “啊,不才过晌午,就要回去了吗?”鹊儿不舍地说。 “嗯,你瞧。”辰騄指了指远方山雨欲来的天色说。“若是现在不走,一会儿一定碰上这场大雨。” 鹊儿只随意望了天空一眼,便情不自禁的移向了他俊秀的脸庞。 每回这样看他,鹊儿总忍不住想: 自己跟这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宿缘?结识不过数月,为何觉得与他如此亲近呢?而自己在他心里、眼里又是如何看待的呢? 正想得出神,辰騄迎上她的目光问道: “怎么啦?” “没事没事,咱们快走吧。”鹊儿当下羞得直摇头应。 就这样,辰騄领着众人提前返回山村。 只见乌云蔽日,隆隆雷声,才踏进村门口,雨就下了起来。 这时正巧遇见另一队由夏庸带领的村民也仓皇的进村来。 稍作休息之后,辰騄才发觉不见夏庸的身影。一问之下才知道他跟娉婷在山里就脱队,没跟着一起下山。 鹊儿一听,紧张的抓住辰騄说: “这怎么得了!你快想想办法啊!” “你放心,有夏大哥在,赵小姐不会有事的。”辰騄笃定地说。 “可是……”其实鹊儿担心的另有其事。 没想辰騄却一眼看穿,直言道破的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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