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童景遥 > 愿嫁官家郎 | 上页 下页


  鹊儿终于忍不住抬起眼,藉月光偷偷地端详辰騄。

  不知怎么地,单看他这样眉头微蹙、紧抿着唇,鹊儿就是有股说不出的熟悉,仿佛前世就认得他。

  望着望着,心里竟生起一股莫名的疼,教她不由得叹了口气。

  辰騄一听她叹气,遂低下头,看着她说:“再忍忍吧。”

  鹊儿根本不及回眼闪避,就让辰騄逮着那痴望着他的目光,当下教她羞得恨不能立刻有个地洞可钻。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夹杂着吆喝突然从山壁间窜出,直朝他们奔来。定睛一瞧,果真见一群山贼仓皇驰骋而过,还有官兵紧追在后。

  而这股万马奔腾的气势,就在仅仅几步之遥的山道上。当下把鹊儿吓得根本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一头便缩进辰騄怀里去了。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才听见辰騄在耳边笑着说:

  “要不是还得赶路,就这么让你抓着,倒也无妨。”

  鹊儿这才迟疑的睁开眼问道:

  “……官兵走了吗?”

  “嗯,早走远了。”

  鹊儿望见他脸上的笑意,急嚷道:

  “那你还不快让我起来!”

  “耶,是你死命的抓着我,怎说是我不让你起来咧。”辰騄故意逗她。

  鹊儿一低头,果真看见自己的双手紧抓着他的衣襟不放。

  她赶忙松手,轻推着他说:“嗳,你快让我起来啊!”

  “我这不就起来了嘛。”

  说着辰騄便站起身来,一面伸手要去拉她。

  鹊儿见那一脸似笑非笑,悠哉从容的神情,心里更觉有气。于是拨开他的手,自顾自的爬了起来。这时另一头传来一阵清脆的巴掌声。

  一回头,只见夏庸捂着脸颊,一脸无辜地说:

  “你怎么动手打人啊!”

  “打你已经算是便宜你了咧!”娉婷插腰指鼻的骂说。

  “便宜我什么呀?”

  “你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啊!我一个大姑娘被你又搂又抱,还说……”娉婷话说到一半,脸却先红了,想想不甘,又追着他要打。而那人高马大的夏庸竟只能抱头躲窜,由着她打。

  辰騄见状,只得面露笑意的瞅着鹊儿,鹊儿也是心照不宣的抓着辫,朝娉婷走去。

  经过这一闹,紧张的气氛顿时轻松不少。

  辰騄于是下令返回山村,他牵了马过来对鹊儿说:

  “上来吧,我带你进村子里去。”

  鹊儿扬起下巴,故意驳他说:“不用,我自个儿走。”

  “走?那怕天亮也到不了山村。而且这荒山野岭的,说不定钻出什么野兽……你往哪逃?”辰验笑说。

  “我不怕!总之,我不上你的马。”鹊儿不服输的应他。

  辰騄自顾的跃上马背,居高临下的盯着她说:

  “山贼你伯不怕?要是他们见了你这模样,肯定抓了去做押寨夫人。”

  “我……”

  鹊儿环顾四周,心里怕,但嘴就是不肯休。

  辰騄顿了顿,也不管她依不依,一个弯身,将她一把抱上马背,按坐自己胸前。

  “你做什么?放我下去,我不坐你的马!”鹊儿直嚷道:“还说你不是强盗,这样粗暴无礼,跟强盗有什么两样!”

  辰騄一手勒着缰绳,一手拥着她说:

  “为了安全,这就由不得你千金大小姐使性子了。”

  “我才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鹊儿仍不安分的想挣脱他的手臂。

  “我真没见过像你这么执拗的女孩子家。瞧你这秀气模样,还以为是个文静的姑娘,没想到性子这么烈。”

  “我就是这么着。”

  被他这一激,鹊儿更是气得不肯乖乖就范。但她愈是不肯就范,辰騄的手就揽得更紧。到最后,鹊儿只得红着脸依在他怀里了。

  经过整夜的折腾,天已渐露曙光。辰騄挥挥手,蹭着马腹朗声说道:

  “兄弟们,咱们回村子去吧!”

  一晃眼,鹊儿入山也已经数十天。

  虽然来此之前辰騄曾说过山里的生活不容易,那时她还嘴硬,这会儿亲身经历了,她才明白纵使天灾难免,但是人祸才是使得百姓生活更加艰辛的主因。在这仿佛世外桃源的山村里,男女老少约莫四五十人。主要粮食除了靠劫富囤积而来,还是必须自行耕种才能勉强维持。

  由于是避难,住的房舍简陋不堪,顶多只够夜里遮风避雨而已,更别谈什么舒适温暖了。

  这般艰困的环境,鹊儿倒还能适应。但对自小就华衣锦食的娉婷而言,就当真是受罪了。

  这天夜里,娉婷有感而发的对她说:

  “鹊儿,倘若我真死在这了,你要记得转告我哥哥,要他乡做些好事为赵家积点德。”

  “你别净说些丧气话,我们会一起回去的。”鹊儿安慰她说:“为了报答老爷当年的救命之恩,就算赔上这条命我也要平安的把你带回去。”

  娉婷一听,感动的挨着她又说:

  “还回得去吗?在这里简直像个下人,洗衣挑水的折磨死我了。那死婆娘一去没了音讯,她肯定是跟哥哥说我们死了,否则不可能放着我们不管的。”

  鹊儿仍是好声好气的安抚说:

  “下人的工作交给我就行了,只要能保住性命怎么都行。你呢,别想那么多了,快睡吧,明儿个还得早起呢。”

  鹊儿一面哄娉婷睡,一面又想起那已离村好些时日的辰騄来。

  虽说住在一个山村,因为他是领头,在村里身边总是围绕着许多人,处理着大大小小的琐事,要不就离村去办事。这一走,少说也三五天,他们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

  而最近不知怎地思念的紧,她愈要自己不去想,心里就愈挂记。

  然而这样挂念他,不知他可明白?

  明白了,又是否在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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