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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同他在殿上听完建羽对范浙阳一事所颁的旨后,为此乱了手脚的甘培露满面皆是慌张。

  “殿下,明日刑部就将彻查范浙阳之事了,范浙阳之事一出,恐怕其它……”听说无论在不在野,那些所有曾被他们用计给赶出庙堂上的人,在听闻这道圣旨之后,已纷纷涌向刑部,要为自己讨个公道。

  站在窗畔冷眼瞧着外头的灵恩,也明白一旦刑部奉旨彻查将会扯出些什么。

  这些年下来,藉禄相或是其它大臣之手,他暗地里除掉了不少政敌,也铲平了许多在朝中意见与他相左之人,更别提那些曾私下帮过他那些皇弟的人们,要找他雪恨之人,就连他自己也数之不清。

  “殿下,你可得快点想个法子才行。”已急出了满头大汗的甘培露,一刻也不能等地催促。

  他缓缓转过身,“禄相人呢?’

  “忙于奔走,就盼能将那些事给压下来。”禄相是这么说的,能灭多少火就灭多少,但伯就伯,在这节骨眼上,禄相之权不及帝威。

  “朝中众臣以二相为首,阎相那方面呢?”也在设法为自己脱困的灵恩,想了片刻,立即指向另一个不但可以镇压百官,更可改变父皇意见之人。

  甘培露一脸的颓丧,“阎相以不愿干扰刑部办差为由拒见。”

  灵恩冷笑,“好个阴险的阎翟光……”平日部在父皇面前滔滔不断,现下扮哑下说,还刻意袖手旁观?这是玄玉指使的吗?

  “若禄相无力平息烽烟,殿下是否该考虑向外求援?”唯恐太子一垮,将会波及臼身的甘培露,在别无它法之下,仅能想到此计让大伙儿别船破人沉。

  “向谁?”在这当头,还有谁敢表明亲于太子?

  “齐王。”

  霎时拢紧两眉的灵恩,狠目直盯向状似狼狈的他。

  “倘若阎相真是齐王的人,只要能打动齐王出面作为说客,相信阎相定不会不从……”知道已触怒他的甘培露,忙不迭地向他解释,“殿下也知,圣上视合相为明镜,阎相二曰,胜过百宫数言,阎相定能救殿下于水火。”

  要他去向玄玉低头?要他这个当年亲自把玄玉踢出长安、向来就只有指使玄玉做什么的太子,去向玄玉求援救命?

  无法容忍,更无法想象要在玄玉面前展现自己的落魄,身怀太子自尊的灵恩,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殿下?”

  他用力撇过脸,“堂堂一个太子,得委下身段去求皇弟?”

  “颜面与性命,孰重孰轻?”甘培露只好提醒他以大局为重,“大丈夫当能忍人所不能忍,只要殿下能渡过此难关保住千岁之位,何愁来日无对付齐王之机?”

  戳痛双耳的宇字话语,在空旷的殿中听来,像是战事方启之时,千人、万人用力擂起的战鼓,进与退对他来说皆是痛的灵恩,一拳重击在窗楼之上,霎时惊起院中数只栖鸟。

  “殿下……”甘培露在他身后苦苦哀求。

  “准备笔墨。”

  收到玄玉紧急传书,披星戴月自长安赶回九江的尹汗青,一身风尘都尚未洗去,脸上带有倦意的他,才踏人王府就被袁天印给拉进书斋里见玄玉。

  “长安近来风声鹤戾,洛阳亦是人心惶惶。”又饿又累顾不得礼节的尹汗青,边吃着府中下人端来的晚膳边向玄玉报告。

  玄玉在他可能会噎死之时,示意他先把饭吃完再说话。

  “朝中形势如何?”在他扫光了桌上的饭菜后,玄玉边问边抬手要他再把桌上那碗茶给喝下去。

  填饱了肚皮的尹汗青,满足地深吁了口气,随后正坐面对着玄玉答复。

  “再如此下去,太子恐将垮台。”

  同样狡诈的眸光,顿时出现在玄玉与袁天印的眼底,但袁天印慢条斯理地摇起手中的墨扇,而玄玉则是进一步再问。

  “禄相救不了太子?”

  “就连圣上亦不信太子之言。”范浙阳那一撞,可结结实实撞翻了太子座下的基石,也粉碎了圣上长年来对太子的信任。

  “国舅与母后那厢呢?”玄玉再往另一方向刺探,“凤翔可有命他们私底下再干些什么?”

  “传闻……”尹汗青顿了顿,“圣上有意废太子。”

  此话一出,玄玉与袁天印交视了一眼,随后他俩皆保持着沉默。

  “王爷?”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的尹汗青,有些不解他竟对这攸关朝野上下的大事没什么反应。

  “那五箱金沙康定宴收到了吗?”不打算表明任何意见的玄玉,另外起了个他在意的话题。

  “回王爷,收到了。”听说康定宴在收到那五箱由九江送来的余沙,并听了王圮遇袭之事后,顾不得他人在场,当场就红了眼眶。

  他不疾不徐地道出计画,“叫康定宴暂且稳住洛阳,一旦遇有战事,速将河南府百姓撤来九江。”

  “王爷肯定国内将有战事?”虽然太子要再翻身恐怕难如登天,虽然凤翔的气焰一日日的高涨,但只要圣上一声令下,亦是可以将隐燃在台面下的战火给弭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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