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唐浣纱 > 铁塔下的梦幻婚礼 >


  假日时,她会假装要到同学家研究功课,溜出门,跟骏介在约好的地方会合后,就跟着他漫步在开满樱花的河堤,手牵着手一起吃甜筒、章鱼烧,在阵阵微风中欣赏最绮丽的樱花雨,看着粉红花瓣优雅地随风飞舞、旋转、再轻轻地坠落。

  可以跟他在一起,琉璃子觉得连空气都变得甜甜的,虽然骏介不会说甜言蜜语,但他炽热坚定的眼眸总是紧紧地锁住她,然后会温柔地为她拨开发梢的樱花瓣,再轻轻地吻着她的眉心、她的鼻尖、她如蜜的唇……

  更滚烫的泪水占据了琉璃子的脸庞,曾经她以为,自己可以永远紧握住这份幸福,她知道自己好爱这个沉默却温柔的男人,好爱他宽阔结实的胸膛、好喜欢亲吻他浓密的长睫、挺直的鼻梁、还有那充满男性魅力的刚毅下巴……

  琉璃子上国中前,骏介的父亲就因为担任爸爸的贴身保镳的关系,而住进她家,当然,骏介和黑川伯母也一起来了,但因为身分的关系,她跟骏介并没有太多机会互动,交谈的次数也不多,但琉璃子总是在一旁偷偷地看着他。待她国中二年级时,因为数理成绩一塌糊涂,原本想请家教到府教学,琉璃子却鼓起勇气对长辈说,她不习惯和陌生人共处一室,如果骏介大哥愿意的话,是否可以请他来指导她?

  当时黑川骏介十八岁,已经考进第一志愿的高中,斐然出众的成绩,还被师长誉为全校第一的数理资优生,绝对可以顺利考上东大,琉璃子承认自己早就在心里偷偷喜欢骏介哥好久了,她喜欢他的高大英挺、喜欢他充满英气的剑眉,更喜欢他的沉稳,还有睿智而神秘的黑眸。

  但,身为保镳之子的他总是谨守分寸、很少说话,也很少多看她一眼。说要请他为自己补习数理,除了鼓起她全部的勇气,也是因为自己压抑在心房一直为他澎湃的情愫已经满溢出来了,她渴望接近他、了解他!

  没想到,黑川骏介听到这件事情后竟一口答应,说愿意替她补习数理。

  自从妻子因病去世后,琉璃子的父亲在外面一直有情妇,根本懒得管要不要替女儿请家教这事,而一手掌控家中大小事的精明大伯母听到黑川荣作说这只是举手之劳,不收补习费后,当然鼓掌叫好,毕竟能省下这些钱拿来买名牌包,多高兴哪!

  就这样,黑川骏介正式成为琉璃子的家教。

  很奇怪,经过他耐心且深入浅出的解说后,她觉得那些原本张牙舞爪的数理题目不再那么恐怖,也不像无字天书般难以理解了。

  为了讨骏介欢心,她强迫自己花很多时间演练数理的习题,渐渐地,她的成绩进步了,后来,还以不错的分数考上贵族女校,总算交出漂亮的成绩单。

  而经过这几年的补习时光,两人之间的气氛也悄悄转变了,琉璃子发现自己顺利考上理想的高中后,骏介哥望着她的眼神似乎不太一样了,他不再把她当成一个小女孩,那深邃的眼眸甚至会出现让她心慌意乱的谜样情愫……

  高一下学期,她十六岁生日的那一晚,骏介在花园深处为她戴上一条纯银项链当作生日礼物,然后低下头,轻轻地吻了她,从此以后,两人便瞒着众人,偷偷的交往。

  甜蜜的画面一幕幕浮现在她的脑海,虽然骏介不是一个擅长甜言蜜语的情人,但他总是会用自己的方式来娇宠她,让她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两人之间有着绝佳的默契,无须言语,往往只要一个眼神,就可以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可为何上天要这样捉弄她?为何要发生那么残酷的事?黑川伯父为了保护她的父亲而伤重不治,让陷入热恋的小两口彷佛从粉红色的云端直接坠入最冰冷黑暗的地狱!

  她知道他们回不到过去,一切都结束了。

  黑川骏介冷冷地看着琉璃子咬着下唇,忍着不要哭出声音的模样,心里其实万般不舍,但他不允许自己在意她水眸中的伤痛绝望,更不允许自己将纤细的她紧紧拥入怀里,温柔地拭去她的泪,就像以前一样……

  其实,他知道父亲的工作是贴身保镳,就是要恪尽职守地保护主人,发生这件事,他虽然伤痛但也无法怨恨琉璃子,他是那么地爱她,怎么可能会恨她呢?

  但是为了母亲,他不可能再继续与她交往,只能将自己最浓烈的感情藏在心房最隐密、最柔软的角落。

  他阴郁且冷冽地开口道:“我还要去打工,你赶快回去吧。”说完,他转身就走,脚步更加急促。

  “等等,骏介,等等我,你要去哪里打工?”

  琉璃子在他背后追得上气不接下气,过了两条街后,她惊愕地停下脚步——眼前出现一个建筑工地,水泥车一辆又一辆地开进来,一群工人正忙碌着,还有穿着反光背心的工作人员吹着哨子指挥交通。

  她倒抽了口气,难道骏介他……

  黑川骏介停下脚步,利眸如箭,冷峭地嘲弄道:“浅丘大小姐,你还要再继续跟着我吗?没错,你看到的就是答案,我白天和晚上都要打工,有时候还会在这里挑水泥、砖块!”

  琉璃子好不容易才停止的泪又争先恐后地涌出,不,不该是这样!身为资优生的骏介不该办理休学,他应该在东大好好完成学业,追逐他的梦想,而不是在这里挥汗如雨地出卖劳力,老天,她真的好痛恨自己的身分、软弱无能的父亲,和刻薄冷血的大伯父!

  她哽咽地说:“我真的……很抱歉。”虽然知道说这些话一点意义也没有,但此时此刻,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他刚毅的脸庞面无表情,嗓音更加锋利地道:“如果你真的觉得抱歉,就不要再出现在我母亲面前了。”

  停顿了几秒,他继续道:“你走,我永远都不想再看到你。”

  说完,他转身进入工地,迅速戴上安全帽,开始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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