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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第5章

  秋风起兮,树叶随着阵阵吹拂的西风缓缓坠落,在空气中漂亮地回旋后,落在地上,一地金黄色的落叶,更增添晚秋诗意。

  池圣麒从“小舟咖啡馆”推开门出来,静静凝视着一地的落叶,举步走入一旁的大学校园。

  这座历史悠久的大学是于洁优的母校,在纽约热恋时,他好喜欢听她讲她在台湾生活的点点滴滴。

  他还记得有一次,她眉飞色舞地对他说:“我们一起回台北之后,我一定要带你去我母校那边吃小吃,那里有一个卖爆浆奶油餐包的摊子,吃过的人都说好吃到会飞起来,每次去都大排长龙耶!然后啊,吃完餐包后,我跟同学最喜欢再去附近的‘小舟咖啡’喝一杯蓝山或曼特搴。”

  那时池圣麒还问:“小舟咖啡?这间咖啡馆的名字真有意思。”

  “不只咖啡馆的名字有意思,那个有着山羊胡子的老板更有意思呢!”于洁优笑眯眯道:“那个老板很酷喔,很少跟客人说话。可是,他煮的咖啡真的是人间美味,我敢保证只要喝了第一口,你再也不想委屈自己的舌头去别的地方喝咖啡了!还有啊,他播放的音乐都很冷门,却该死地好听喔!”

  她皱皱可爱的小鼻头。“可是他的店很难找,隐藏在弯弯曲曲的小巷子里,连个醒目一点的招牌都没有。我约过很多同学去那边喝咖啡,他们常常找不到耶。

  后来无意间发现小巷子的路口有一家小杂货店,只是杂货店偶尔才开门,如果找得到杂货店,再弯入那个巷子就会比较好找。所以啊,我们同学都戏称那是‘幸福咖啡’,只有够有缘、够有口福的人,才喝得到呢!”

  于洁优开心地道:“我真的很喜欢我的母校,校舍旧旧的,很有味道,保留很多以前的建筑,最重要的是绿树成荫,文学馆附近还有一个小池塘,里面有小鱼喔,我常常买一杯咖啡,一个人到那池塘边散步晒太阳,吹一下午的风,看着松鼠在大树之间跑来跑去,好可爱喔,那是学校里我最喜欢的一个角落。”

  那时候,池圣麒满心以为他一定会以丈夫的身分陪于洁优回台湾,两人手牵手去吃每一摊她热爱的小吃,再一起去喝咖啡,没想到……

  唉……

  不过,他总算是来到这里了,看到了她提到的文学馆,也找到大树底下的小池塘。

  他还大费周章地寻找小优口中的人间极品咖啡。其实几天前他就专程开车来这儿找过一次,那间咖啡馆果然如她所形容的非常非常不起眼,他在附近绕来绕去,穿过好几条巷子,还是找不到。

  隔天,他再度不死心地又专程前来,隐约记得小优说过小舟咖啡馆的巷子口,有间小杂货店,这一回总算遇到难得开张的杂货店开门了,他才有了一丝线索,找到那间超低调的咖啡馆。

  他在咖啡馆里坐了很久,老板煮的咖啡的确不负盛名,第一口就完全掳获他的味蕾。但品尝香醇的咖啡,他的内心却五味杂陈,缓缓轻抚着造型简单的咖啡杯,不断想着——是否,多年前小优也在这里,甚至坐在同一个位置上喝咖啡,听着屋里流泄的爵士音乐,说不定他们还用了同一个杯子……

  傻气的想法却让他有点开心,觉得自己跟她之间并不是完全断了联繋,还有一丝丝连结。

  唉,他知道自己是个大笨蛋,笨到没有人会同情他!曾经,有一份最美的爱情就在他的眼前,他却愚昧地错过了,亲手破坏了这份幸福……

  这天是周末,池圣麒哪里都不想去,下午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开车在街上乱晃,又晃到这座大学来,再度进入小舟咖啡馆。

  他喜欢来这里喝她以前喜欢的咖啡,再到她念书的大学散步,这里的空气彷佛有不一样的味道,闭上眼睛,彷佛可以嗔闻到属于小优的淡淡清香,他可以暂时假装她就在他的身边。

  “哈哈哈!爸比快来教我骑脚踏车啦!”

  不远处传来小孩子欢乐的笑声,放眼望去,校园里的学生三两成群,还有手牵手悠闲散步的情侣、带着小孩的年轻爸妈,以及在青青草地上拍结婚照的新人……只有他是孤孤单单一个人。

  握着外带的咖啡,池圣麒神情落寞地坐在石椅上,怔怔望着在水里嬉戏的小鱼。

  自从前几天,于洁优从他的住处离开后,他就不曾再打电话给她。

  事实上,他好想好想见她,只不过,每一次拿起手机,她讲过的话就会清晰地在他的脑中响起。

  “就算以后不小心在路上碰到我,也请你假装没看到,更不需要过来寒暄说废话。这一点,至少你可以做到吧?我要的,就是这么一黏尊重,可以吗?”

  他的眉头蹙拢着,他的存在让小优这么痛苦吗?只要他出现一次,就会让她又想起当年的伤口……

  老天!真是一步错,全盘错!他怎么会让自己这么无助,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

  明明渴望见到她,发狂地想再度追求她,但她清楚地拒绝,还说她只想活在一个没有他的国度……

  他心底的自我厌恶更是累积到最高点,他的人生真的好失败,连心爱的女人都无法守护,这算什么男人?

  眼下他连出现在她面前的资格都没有,只能酸涩地想着——她真的跟别的男人在交往吗?他们现在在约会吗?

  小优一脸幸福地依傻在他的身边吗?

  停——他不要想了!再想下去,他真的会把自己搞成疯子!抬头望着天际,发现飘来好多乌云,这几天常常有午后阵雨,可能待会儿又要下雨了。

  再坐一下就走吧……才这样想着,他却听到一个声音。

  “你为什么跟踪我?”

  小优的声音?

  池圣麒还以为自己恍神了,因为严重思念她而产生幻听。但,他东张西望后,居然看到不远处有一抹最熟悉的身影。

  真的是小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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