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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嗯。”他快步走到车旁,挥挥手就上了车,急驶离开。

  方梓宁才一离开,蒋乐的车就回来了。他带着一大束白玫瑰,手里还拿着一瓶红酒,一看见罗拉站在草坪上,兴高采烈的说:“这么好,特地来迎接我?”

  他亲昵的用手环住她的脖子,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才离开四个小时又三十二分钟,你已经开始想我了?”

  罗拉脸一红,噗哧笑了,“才没有呢!是艾瑞,他刚刚走了。”

  蒋乐心里一紧,“他跟你说了什么?”

  “没有呀,是我跟他说了什么吧,都是我在说话。呵呵,他一定开始觉得我像个长舌妇了。”

  他放心了,如果方梓宁来搬弄是非的话,罗拉不可能毫无异样才对。

  “你要是长舌妇,也是个声音最动人的长舌妇。”他在她脸上一吻,“来,这送你,放心,刺我都叫人弄掉了,你不会再扎到了。”

  罗拉将那束白玫瑰抱在怀里,“你真细心,还记得我被扎到的事。”

  蒋乐叹了口气,“我当然记得,只是有点可惜就是了。”

  “可惜?”她歪着头,有点疑惑,表情带着些天真。

  “是呀,玫瑰没刺,扎不到你的手指,我就亲不到你啦。”

  罗拉脸一红,想到他亲吻着自己手指上的伤口,从此让她芳心沦陷的往事,忍不住一阵甜蜜。她把脸埋在他胸膛,“我一定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对不对?”

  一阵隐约的香味扑鼻而来,那是淡淡的花香,很淡,淡得几乎要让人察觉不出来。是她的香水吗?

  “你当然是。”他用手将她的头压在胸前,低头吻着她的头顶,“毫无疑问的。”

  是错觉吧?罗拉这样想着,因为蒋乐给她的爱,所以她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蒋乐轻轻的叹了口气。他想到张爱玲在“红玫瑰与白玫瑰”里写着:振保的生命里有两个女人,他说一个是他的白玫瑰,一个是他的红玫瑰。一个是圣洁的妻,一个是热烈的情妇。他并不是第一个如此贪心的男人吧。

  罗拉幸福的握着他的手,拉到唇边一吻,“咦?你的戒指呢?”

  “送给别的女人了。”

  “讨厌!”她笑着拍打他的手一下。

  蒋乐从胸口拉出一条细炼,上面挂着的正是见证他们婚姻的戒于。“最近工作太多,怕弄掉了,先戴着。”

  罗拉相信了。

  疲倦的感觉一直跟着陶舞枫。她一整个下午几乎都不能正常上班,因为她满脑子都是蒋乐的那一席话。

  他变了。

  在她记忆之中,他并不是那种能轻易将感情说出口的人,否则她以前也不会常为了他的不解风情而生闷气了。以前他不说那么多,但她还是可以从他占有欲十足的行为里,发现他有多爱她。他的感情是狂热而粗野的,像没有修饰的原木,一不小心就会被木刺弄伤。

  陶舞枫现在想想,或许她会那么爱他,是因为太年轻了。年轻得以为只有激起火花、狂烈的煎熬才是爱,只有争吵过后的和好才是拥抱。

  她闷闷的搭着公车,觉得所有的力气和精神,都被蒋乐的那一吻给耗尽了。那种触感似乎还留在她脸上,不断的提醒着她。她觉得生气愤怒,可是又同时感到软弱。

  “怎么办?该怎么办?”

  她该抗拒他对她的吸引,还是再爱他一次?但他是一个已经结了婚,而且曾经狠狠伤害过她的男人。她怎么能有再爱他一次的想法?

  陶舞枫有点失魂落魄的进了电梯,连鞋都没脱就进门。她直接把身体丢在沙发里,用手摸摸自己的额头,感觉似乎有些发烧。也不知道躺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她似乎睡着了,直到电话声将她吵醒。

  她在一堆稿子里找到电话,“喂?”

  “舞枫,有空吗?”

  “方?”一听见他的声音,她那紧绷的神经陡然的放松。松到她觉得心里空荡得好难受,不知不觉就对着电话哭了起来。

  “为什么哭呢?”他轻轻的叹着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来跟往常一样。他的愤怒就像对她的爱一样,永远都在最深沉的心海里。

  “方……梓宁!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哭着、喊着,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压抑了一整个下午的情绪,终于在这个时候全部爆发出来。

  “我知道。”他轻叹一口气,“我都知道。”

  “你在哪里?!”她抹着眼泪,踉跄的跑到阳台去,朝下张望。

  “我一直都在这里。”他从楼下的电话亭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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