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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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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双煞对视一眼,俱都脸现喜容。教主对这个一肚子诡计的顾丫头时好时坏,又兼大伙一向把她和少主人看成一对。虽然这一次,她偷了圣月令叛教私逃,教主大怒,下令全教上上下下务必将之擒拿。但教主没下格杀令,他们也猜不透教主的心意。 若是将来,这丫头又有翻身的一日,他们现在得罪了她,将来还不知她会怎么对付他们呢。 现在,既然她肯乖乖将令牌交出来,他们也乐得送她一个顺水人情,只要彼此不伤和气,何愁将来不能好好相处? 这样一想,他们全没丝毫怀疑,探前两步,便来接她手中的圣月令。 谁知,黑煞的手刚要触到令牌,忽见她右手一掀一送,原本平平无奇的牌身突然变得通红如血,散发出诡异的色泽,仿佛一只等待择人而嗜的兽。 黑煞见她居然敢反抗,心中气恼,下手更不容情,右手一探,已扣住她的脉门,却蓦觉一根极细的针刺入了他的穴道,他一惊,慌忙撒手。 顾翩翩趁他一怔之际,一个燕子翻身,已跃上窗台,却又回过头来笑嘻嘻地道:“怎么样?本姑娘的金针刺穴功夫,可还了得?” 黑煞涨红了脸,恼羞成怒,却又怕她针上有毒,不敢贸然追赶。 一旁的白煞连忙双手齐扬,两枚金钱镖激射而出,直取她的后心。 顾翩翩闻得耳后生风,头也不回,举起手中令牌向后一格,只听得“哐啷”两声,金钱镖一一落地。 “圣月令!真的好厉害!”白煞目瞪口呆地望着她渐去渐远的背影。 “还发什么愣?快追!”黑煞确定针上无毒之后,懊恼地发出一声喊,唤回了白煞惊震的思绪。 二人一前一后纵身向顾翩翩消失的方向追去。 夕阳西下,漫卷起满天灿烂的红霞。 江边的渡头上静静地停泊着一叶孤舟。 微风起处,岸边的芦苇一波一波地荡漾,好似与江水连成一线。 此时,尖翘的舟尾站立着一位身着黑色锦衣的青年。他面对江水,负手而立。一对深幽炯亮的瞳满含忧思,仿佛一团浓得化不开的雾。 只听得他幽幽叹道:“人生几回伤心事,山形依旧枕寒流。” 如果人能如山水一般,即使盛载再多的伤心,也能一如当初的话,那么,人间是否就会少了许多离恨别愁? 正自黯然着,一名船夫过来躬身问道:“客官,可以开船了吗?” 南宫麒还未答话,却听得岸边长草里“噗哧”一笑,一个清亮娇脆的声音斥道:“好酸!” 紧接着,只见人影一晃,震得小舟狠狠地倾斜了几分,船头已多了一位黑衣黑纱黑斗笠的少女。 她正是被黑白双煞追得喘不气来的顾翩翩。 从黄鹤楼一路打打逃逃,眼看天色已晚,她才好不容易甩掉黑白双煞这一对尾巴。心里本来就恼不可言,却不料,偏偏叫她听到这么酸不拉叽的调子,对于她来说简直就是一种奚落和嘲讽。 她凝目望去,看那背影,却不是她的死对头是淮? 真是冤家路窄。 她还没找他算账,他倒讥笑起她来了,真是岂有此理! 于是,她也顾不得被黑白双煞发现的危险,一踩跳板,跃上船来。 那船夫吓了一跳,怔怔地看着她,惊慌失措。 她傲慢地扬一扬头,极其无理地喝道:“喂!酸秀才,这艘船本姑娘包下了,你快点给我滚下去。” 他是不是秀才她不知道,不过是真的够酸。 “敢问姑娘,如何滚法?”南宫麒缓缓转过头来,两跟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顾翩翩陡然感觉到一股阴冷的光笔直射向自己,教她在四五月的天气里也领略到十二月的煞寒。 她下意识地摸摸脸上的面纱,还好,她的面容还安全地隐藏在黑纱之后,可是,为什么她却总在他的瞪凝下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那幽暗的目光,冷淡的表情,以及魇魅般笼罩着她的身形,无一不带给她沉重的压迫感。 她心中暗恼,却又习惯性地露出虚假的微笑,“我们虽不是朋友,但好歹也见过几次面了,有必要次次都冷着脸吗? “又是她?”南宫麒在看清她的身影后,眉心拧成了一个大大的疙瘩。 这一天之内,说不清是第几次遇见她了,从第一次的自以为是,到这一次的傲慢无理,他对她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他尽量用平静淡然的语气,缓缓地,一字一句地道:“在我改变心意之前,你最好赶快离开我的视线。” “你叫我走?”顾翩翩呆愣了片刻,他就这样叫她走?如此的淡漠,如此的不屑,似乎她在他眼里根本连一粒沙都不如。沙子跑进眼睛里了,还要眨巴几下眼皮,而如今,她在他眼里几乎已呈透明。 从小到大,她何曾受过这样的漠视?喜欢、憎恨、厌恶,都是一种情绪,哪怕是陌生人吧,要么惊艳于她的美丽,要么惊恐于她的狠毒,像这样完完全全不把她放在眼里的,他还是第一个! 好,你有种! 她昂然挺一挺胸,抗辩道:“我包下了整艘船,你有什么权力让我走?” 船夫听罢,在一旁哆哆嗦嗦地解释道:“这艘船早就被这位公子爷包下来了。” 顾翩翩“嘿嘿”冷笑两声,道:“这有什么了不起,我可以出双倍的价钱。” “双倍?”船夫那张原本被吓得惨白的脸上立即涌现出狂喜的红晕。 果然是没有几个人能抵挡得了金钱的诱惑,顾翩翩用挑战的眼神直视南宫麒。 “我不知道钱对于一个死人来说究竟有多大的意义?”南宫麒眯起双眼,两手环抱着交叠在胸前,嘴角露出一抹莫测高深的笑。 顾翩翩呆怔着瞧着他那一双眼,觉得自己的头皮在渐渐发麻,一颗倨傲的心也迷失在他那仿若掌控一切的从容里。 死人?他说的是船夫,还是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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