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唐纯 > 情非得已 | 上页 下页 |
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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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夏小汐却只是一径的冷漠,撇开脸,仿佛是连看他一眼都嫌多余, “对不起,我忘了你做过什么事是需要我原谅的了。” 原来,这才是她的心声。他心心念念的执著在她眼里根本就不值一提。 她原来,并不在意。 他的心头一阵刺痛,青春少年的心事原来是这样的廉价和不堪一击。 “那么,你这般对我,其实不是因为恨我,而是讨厌我了?”他的脸色蒙了一层惨白,像一个等待裁决的囚犯。 “没错,我是讨厌你。全天下,我最讨厌的那个人就是你!”夏小汐反射性地开口,接触到凌浩然愤怒的眸子,不知怎地,说出来的语气就不那么理直气壮了。 “原来是这样,我懂了。”他的心脏仿佛被刺了个透明窟窿,鲜血淋漓,不能再自取其辱了。 够了。 不论他对她有着怎样强烈的情感,但,她对他的厌憎是如此强烈,态度是这么不留情,他的自尊还能被践踏到什么程度?够了,这样的伤害和侮辱已经够了。 他狠狠地,狠狠地,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手心里,却仍然未觉。但他忘了,他的手心里是她的手。 “哎哟。”她忍不住痛呼出来,腕骨都几乎被他捏碎了。她就知道,阴谋不成,他总会想另外的法子来折磨她的。 但,这样有形的痛总好过内心里无形的痛吧?错就错在,她不该为他心动。 他猛地回过神来,看进她那双认命的、倔强的,却又无助的眸子里。 她在害怕什么?她以为他会伤害她吗?她把他看成什么人了?忍不住怨恨,他倏地举起拳来,打就打吧,反正,他在她眼里就是这么一个流氓。 “轰”的一声,沉重的拳头落在她身后的栏杆引起一连串经久不息的震荡,一如他刺痛的心。 他阴郁地看她一眼,然后一语不发,慢慢地转拖着脚步一步一步走开了。 夏小汐怔了一怔,他,就这样走了?这样轻易,又这么干脆。那么,她终于摆脱他了吗?可是,她的心里却为何没有半分喜悦的感觉? 她知道,她刚才的那一番话,多多少少伤了他年少气盛的心,但,他可又知道,她的惶恐与忧惧?想起他在她面前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副笑脸,再想起她无意中听到的那些残忍的对话,她心里的屈辱和愤恨就无法遏止,不能再相信他,不能再上他的当了,她告诫着自己,而其实,她是害怕呵,怕自己再一次跌人他布好的深渊,怕自己缺乏再一次爬起来的勇气。 她望着他的背影,好久好久,这才转过身子,与他背道而去。 能够躲藏,其实是一种福气,怕就怕在,明明不愿再见却不得不去面对,就像她此刻的心情。 “啊?真的吗?她真的那样做了?”教室里聚集了东一堆西一堆的人,围成一团不知在叽叽喳喳些什么,还不时有人发出嘲讽的讪笑。 她的到来,令那些窃笑声戛然止住了。那些人看她一眼,再一眼,又忍不住回头望望同伴,然后终于吱吱笑成——团。 再迟钝的人都看得出来,所有的指点和讥笑都是针对她而来的。 夏小汐隐忍地皱了皱眉头,一步一步地向自己的座位走过去,越走越慢。 课桌早已擦得明亮,文具书本整整齐齐地摆在指定的位置,就连那张刺眼的《同桌公约》也被丢弃在地上,但,这一切的一切都不如端坐在她的座位上的罗漪璇更令她吃惊。 “怎么?戏演完了,你以为浩然还肯跟你同坐一张桌子吗?”罗漪璇的语气里已经不仅仅是轻蔑。 不错,戏已经演完了,她在他的眼里应该是已经毫无半点利用价值了吧?所以,所有伪装都该卸下了。 她的心口划过一道痛。 昨晚,不是不曾想过要去请求老师为她调换座位,但她不甘心,不肯就此示弱。她并没有做对不起任何人的事,她干吗要走?即使有人要退出,那也不该是她! “凌浩然肯不肯坐这张桌子,那是他的事。”夏小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夕之间,她给人的感觉变得更清淡,更疏离,像——只鸵鸟突然生出满身尖刺,“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你现在坐的是我的位置,我不会把它让给任何人,如果你看到我坐在这里感到不愉快,那也没有办法,你大可以让凌浩然换座位,或者是在他旁边加把椅子,反正都与我无关。” “干吗要他换座位?”罗漪璇被她激怒了,“《同桌公约》上不是写得清清楚楚的吗?他随时有收回课桌的权利。” “《同桌公约》?在什么地方呢?就凭你脚下的那张废纸条吗?再说了,课桌难道是他凌家的?又或者是你罗家的?”伶牙俐齿并不是她的;专长,但面对罗漪璇的嚣张,她就是有——种不吐不快的怨怒。 弄巧成拙,她错估了夏小汐的固执与倨傲,她以为,趁着这个机会,她可以取代夏小汐的位置,占据凌浩然空虚的心。谁知,她竟不肯让她如愿,心中的恨怒愈积愈深,她就不信制不住这个“阴险”的夏小汐。 “可是,我现在已经坐了,你又能拿我怎么样?”罗漪璇摆明了是耍赖。 夏小汐慢吞吞地解下肩上的书包,若无其事地丢到罗漪璇摆好的书本上,眉目寒飕飕的,“滚开!”她不要再做一只鸵鸟!不要!她在内心做着无声的申告。 “你说什么?你要我滚?”罗漪璇涨红了脸蛋。 从小到大,还没有人用这么刻薄的字眼羞辱过她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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