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唐纯 > 情非得已 | 上页 下页 |
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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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板的左下方端端正正地写着两行粉笔字。 夏小汐苦恼地揉了揉太阳穴,她为什么这么倒霉?做什么事情都被分到和那个无礼又蛮横的家伙一组。 她飞快地用目力侦测了——遍教室,如果没有人帮忙的话,她最快也得用半个小时才能清洁完毕。而妈妈规定的,算上路上塞车的时间,也只允许她晚回家分钟。 怎么办?今天铁定要挨妈妈的训了。 挨训是小,就怕解释不清楚.惹母亲胡乱猜疑下她以后都别想能——个人上街。 天哪!谁来救救她?坐立不安地挨到了放学时间,她偷瞄一眼凌浩然,后者正像没事人一般收拾了书包,施施然地随着人流走出了教室。 怎么可以这样嘛?就算要她帮帮忙,也要交代一声呀。他真是——太——太——太嚣张了。 夏小汐捏一捏粉嫩的拳头,拉长了俏脸,追着凌浩然的背影大声喊道:“凌浩然!”可是,话才一出口,她便开始后悔起来。 实在不应该来招惹他的,因为害怕母亲的责备而兴起兴师问罪的念头,可是,她忘了衡量一下,究竟是害怕母亲多一些,还是怕他多一些。 理智一点一点战胜了冲动,她慌忙转身,想要退回安全地带,却已不能够了。 听到她的声音,凌浩然着实愣了一下。 那个看见她只会跑,跑不掉就哭丧着一张脸像老鼠见了猫似的小女孩竟然会主动叫他? 会不会是他听错了? 短暂的一失神之后,他的脸上露出了兴味盎然的微笑,没有回头,却准确地将傲慢的话语丢向身后的她,“我从来不习惯用后脑勺跟人说话。” 无可奈何,她只得先稳住不规则的心跳,然后慢慢地踱到他的面前,尽量用平淡的语气陈述道:“你是今天的值日生。” “值日生?’’凌浩然好笑地耸了耸肩。从上小学开始,他就不知道值日生是用来做什么的,黑板上那每天变换着的两个名字究竟有何意义。如今,这个女孩竟然义正严词地来告诉他,他是今天的值门生? “那又怎么样?”他懒懒地勾起一抹笑,等待着她的反应。 “你必须负责打扫一半的教室。”既然已经说了,那就豁出去吧,反正被他骂是骂,被母亲骂也是 倔强的红唇紧抿着,白净的面庞缓缓爬上一抹清淡的红晕,细致的眉头因气急而紧拧,小巧的鼻翼却紧张地翕动着。她看起来有一种赴死就义的英勇。 他揉着鼻头,忍不住嘀嘀咕咕地低笑起来。 “你笑什么?”她懊恼地瞪他。 “如果我不做呢?” 他不做怎么办?她似乎还来不及思考这个问题。 因为,下一步,他的人已逼近她的安全范围之内。 陡然放大的一张脸玩味地瞅着她,淡淡的属于男性的气味挑战着她的呼吸。“我——算了,我一个人扫。”她嗫嚅着退缩一步。 如果可以,她情愿再多扫一遍教室也不要再面对他探究的眼神。 “就是扫地这么简单?”他上上下下打量着她。 她鼓起这么大的勇气叫住他,原来仅仅就是为了扫地?似乎不可能吧? “当然,不然你以为还有什么?”她涨红了脸,急忙辩解。 “嗤,”他忽然轻笑,“看你紧张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暗恋我呢。” “你——你说什么?”她又气又急。 他微微——笑,满不在乎地耸耸肩,“开玩笑的,走吧,值日生” 夏小汐叹一口气.跟着他,一前一后地走进了教室——也许,求他帮忙还不如求老天爷让母亲今天晚点回家还来得比较实在。 “喂,你到底是在扫地还是在绣花啊?”高坐在讲台上翘着二郎腿的凌浩然不耐烦地问道。真是的,这丫头的手脚怎么这么慢啊,是不是还要他等到她全部做完之后才能离开呢? “如果你能下来帮帮忙.我想我们就可以早点回家了。”夏小汐用几乎不可闻的声音碎念道。 “帮忙?我不是在擦黑板吗?”嘿!她还真得寸进尺了;他凌浩然可是八辈子没有留下来做过清洁的,今天肯陪她,也是念在她勇气可嘉的分上,她还想怎么样啊? 跟这种人,多说无益。夏小汐翻了翻白眼,嘴抿得蚌壳——般紧。 “这算什么?你这算是抗议?”凌浩然挑了挑浓眉,跳下讲台。她心里越生气,嘴巴就抿得越紧,他已经看得多厂。接下来,她就会远远地避开他; 果然,夏小汐转了个身,向教室那头走上。 “拿来,我来教你扫地。”他准确地挡住了她的;,长臂一伸,巳握住扫帚的另一端。 “不用、”她撇嘴“绐我啦,笨蛋!”他用力来夺争夺之间,扫帚柄扫到了高高架在课桌上的琦子,呼啦啦——声,成片地倾倒下来;”小心。”眼尖的凌浩然猛推夏小汐——把,自己的后背却被椅子脚狠狠砸了——下,害他——个趔趄,与夏小汐摔成——团。 可恶,牙齿磕着嘴唇了。 “哎哟。”咦?明明被椅子打到的是他,为什么她会发出如此惊天动地的惨叫?凌浩然疑惑地撑起身子,想查看她伤到了哪里。 ”滚开啦!色狼!”夏小汐惊恐地捂着嘴巴。退后好几步。红红的眼眶里燃烧着少见的杀死人的烈焰。 “你说什么?是我救了你耶!”他生气地拧眉这丫头到底搞清楚状况没有?明明是他来抢她的扫帚嘛!还——还趁机——‘‘你——你欺负人!”她哽咽着,苍白的脸上衬着委屈的?目花,益发楚楚可怜。转身向门口跑去,不料,却被凌浩然大力一扯,捂着的嘴巴顿时现出原形。 一道明显的齿痕印在娇妍柔软的唇瓣上,沁出一丝丝的血痕,像一朵将开未开的花,诡异而充满诱惑。 原来,他的牙齿欺负的并不是自己的唇。看她那一副悲惨兮兮的样子,他只觉好笑,胸腔里便似是有股风在震动一般。 “哈哈……哈哈……” “你——你笑什么?”她瞪眼。 他恶念陡升,故意贴近她的脸,邪笑道:“抱歉,刚才——是你的初吻吧?”可真够生涩的,不过,他也好不到哪里去,除了牙还有些酸疼之外,没其他任何感觉。 可惜! 不由自主地,他伸出手抚上了她带血的唇。指尖柔软的触觉令他的心为之一颤,便像是肺中的空气一瞬间被抽干了似的。 “拿开!”夏小汐用力拍掉他的手,只差没有气晕过去。 他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她?他简直是——简直是坏透了!她抬高手,横遮住双跟,夺门而逃,不让他看见她控制不住的泪水。 四周终于安静下来,凌浩然怔一怔,下意识地翻看自己手指上的血迹,这,是她的血。那么,刚才那个算是吻吗?他真的吻了她吗?他和她之间是否已经有了某些非同寻常的改变? 一口气跑到校门口的巴士站,夏小汐靠在栏杆上,喘个不停。 她的脑中一片混乱,只觉胸口窒窒闷闷的,好像失了依凭,同时失掉依凭的,还有她的力气。 她向公路尽头探看着,只希望公车快快到来,好将她沉重的身躯带回家中。 回家,对于她来说,虽然并不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情,但至少可以让她远离是非。如果可以选择,她于愿做一只作茧自缚的蚕,永远永远不需要与任何事物有所瓜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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