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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是那个梦吗?

  她和烈君灿的前世缘,今生再续,那前世介入她和烈君灿之间的念倍燕,会不会再重演当年致使他们分开的角色——

  眉头深锁真,心头一阵揪紧,她隐隐约约又感受到茉儿当年所受的苦。

  不要,不要……她不要千年前的情怨再重演一遍,她是桂尹熏,不是千百年前那个被无情将军抛弃的刘夜茉,

  她要走自己的爱情路,不要延续刘夜茉的苦怨……

  可她能躲得掉千年的诅咒吗?

  心头的不安,渐渐扩大,她深知自己已跌入烈君灿撒出的情网,回不了头,多走一步,可能就多受伤一回,可她停不下前进的脚步,她的心魂跟随着他,亦步亦趋——

  烈君灿出国的第三天,烈老夫人突然病倒,她拒绝送医,马医生似乎知晓她不去医院的原因,叹息之余总沉着脸,静待烈君灿回国处理。

  在烈君灿匆匆赶回台湾的第二天,见了儿子最后一面的烈老夫人,即撒手人寰。

  排除一切公事,烈君灿亲自留在家里守灵。

  灵堂前,环绕着一片白色素雅菊花,白菊,就像生前沉默安静的烈老夫人。

  谢绝外地来的吊唁者,以及吊唁的花篮、花圈,在烈家出入帮忙的,全是镇上老一辈人家。

  桂尹熏静静地来了又走,照顾太郎之余,偶尔和一些妇人帮忙折莲花纸座、从烈君灿回来至今,她没能和他说上一句话。

  她知道他难过,眼前他有很多事要做,虽然他人不在公司,但她时常见他和抽空前来的特助,商讨一些事情。

  偶尔,他和她的眼神交会,他的眼神透着沉重的疲惫,常令她觉得不忍心。

  她不想扰他,只想尽全力的帮他,虽然她能帮的很有限。

  这段期间,她讶异的发现,向来拒绝到烈家的念倍燕,偶尔会躲在烈家旁的大树下,望着灵堂的方向,静静地凝视许久,若是有人发现,她会急匆匆的离开,或者漫不经心地说,她只是在“看热闹”。

  她知道,念倍燕不只是在看热闹而已,有时候她夜里起床上洗手间,总会听到念倍燕的房里传出低浅的哭声,好几次她都想敲门问个究竟,但始终提不起勇气——

  她害怕听到念倍燕和烈君灿的关系,如她预料的那般复杂。

  如果他们不是关系匪浅,以念倍燕倔强的性子,怎会轻易掉泪?

  会不会念倍燕是烈君灿的前女友,甚至有可能论及婚嫁,如果是这样,她一定认识他母亲,所以她一直不愿去烈家,就是怕烈老夫人会认出她来?

  心头陡地一惊。她还记得烈君灿要来睡她房间的那一晚,念倍燕说她有事要出门,还叮咛不准让他进她房间……

  平常念倍燕对太郎的关心,甚至还高于常送菜给她们吃的秋婶……

  人家说爱屋及乌,念倍燕因为爱烈君灿,所以关心太郎,也对烈老夫人的丧亡,掬一把悲伤泪水……

  是这样吗?会是如她猜测的这般吗?

  为什么她感觉千年的诅咒,正缓缓地一圈一圈地将她围起,她真的逃不开宿命的囹圄吗?

  心沉甸甸之余,惊觉手边有东西滑落,回神一看,冷不防地倒抽了一口气。

  这一盆苹果薄荷,什么时候放在窗口边的?

  是的,她又在不知觉的情况下,拔光了薄荷的叶子……

  带着苹果香味的薄荷,沾了她满手,罪证确凿,光秃秃的一盆细枝,又是她的杰作。

  望着空无一叶的小盆栽,桂尹熏额上冒出三条黑线。

  如果让曲小凝知道,她又不小心拔光一盆香草的叶子,曲小凝一定会来上一段“小凝葬叶”,哭得声泪俱下。

  她还是赶快把秃秃的苹果薄荷,拿到后院去藏起来,免得被曲小凝发现,惹她伤心。

  深夜,陡地下起雨来。

  睡梦中的桂尹熏,又梦到那个凄风苦雨的夜里,茉儿央求将军别走的情景,只是这一回,加进了一些新情节——

  当茉儿怀着怨恨把鲜血滴入土里,几滴鲜血落入光秃的薄荷盆里,盆里光秃秃的细枝,登时血淋淋,似在向她控诉拔光它翠绿叶子的罪行。

  惊骇的醒来,坐起身,桂尹熏惊呆的微喘。

  原来只是梦!

  一定是她对那盆薄荷觉得太亏欠,才会作那样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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