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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本来也是计划这个假日要回家和家人在一起的,只是没想到工作一忙,根本来不及订机票,何况现在工作又临时发生状况,只好放弃自己的假日,留下来加班了。

  晕黄的灯光下,垂下的眼眸里,隐隐含着泪光。

  本来已经够复杂的心情,再加上想家的思绪,纠缠在一起,她已经分不清此时的难过究竟是为了什么。

  冬至的夜晚,一个人加班实在是太可怜了。

  不!她决定,就算要加班,也不要待在这冷清的办公室里!

  绯绯匆匆把桌面上的文件资料统统收进包包里,决定把工作带回家,这样还可以一边看电视,一边打电脑。至少,冬至可以不必过得那么寂寞吧?

  连续假期,加上这种团圆日,整栋大楼冶冷清清,有灯光透出的房间没有几户,大家几乎都回家吃汤圆了吧。

  开一盏灯,打开电视、音响,让人声充满在空荡的房间里,感觉很热闹的样子,这是寂寞都市人让自己感觉不那么寂寞的方法。

  绯绯回到家,换上一套轻松的家居服,打开电脑,坐在沙发上,虽然本质仍然是在加班,但形式上却感觉轻松了不少。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形式上轻松不少,但本质依旧是在加班。

  就像无论用再多的灯光、再热闹的音乐,仍旧掩饰不了内心的那点孤单。当你感觉寂寞时,就是寂寞,它怎么也挥不去、赶不走。

  桌上一叠叠的市场调查资料,是十七岁到三十七岁女性对钻石饰品的需求调查,结果只有一个,无论是项链还是戒指,无论是圆形、心形、梨形还是方形,女人内心想要的,都只是一个关于爱情的永恒幻想。

  绯绯脑中的运算忽然停顿下来,不禁回想起前些日子和某人在这房间里一起看球赛的热闹情景……

  她从来不曾在工作时分神,现在却像中了病毒的电脑,不仅工作速度降低,还三不五时就当机。

  喂!认真点工作好不好?一个声音飘进脑海,她才回过神。

  哇!怎么会这样?她有毛病了?怎么老是想到他……绯绯猛力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把那个身影甩出她的脑袋。

  这时候,敲门声唤醒了她。

  绯绯去开门,门一打开,商影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两盒便利商店买来的汤圆。

  她吓了一跳,原以为他不在家的,不是所有的人都回家吃汤圆了吗?

  “什么事?”她明知故问,故意板着一张脸。

  “今天是冬至……要不要一起吃汤圆?”他皮皮笑着,一脸轻松,什么事都没有似的。

  “为什么要到我家吃汤圆?你家没厨房吗?总不会连瓦斯炉也坏了吧。”她故意嘟起嘴,刁难着他,心底却忍不住漾着笑意,还没吃到汤圆,心里已经暖暖的。

  “汤圆嘛,一起吃比较好吃啊!”他还很认真地编着理由。“而且一个人的分量不好煮,我想吃花生的,也想吃芝麻的,两个人一起煮的话就可以吃到比较多口味嘛!”

  绯绯站在门口乾瞪着他,真的不想再接近他了,明知道这个男人有毁掉她平静生活的能力,却偏偏就是拒绝不了,而更难压抑的,是自己内心喜欢和他相处的小小念头。

  “进来啦!”她转过身,用力隐藏脸上不小心泄漏出来的笑意。

  锅里的水正滚滚沸腾着,温热了整个房间的气氛。

  她动作俐落地煮好汤圆,端着两个白姿汤碗,在茶几旁坐下,白玉般的汤圆躺在金黄色的糖水里。

  “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喔!”商影搓着手。

  “那当然,看谁煮的。”绯绯白了他一眼。

  舀了一颗汤圆吃下,他露出满足的笑容。“哇,有一点幸福的感觉喔!”

  绯绯看着他,忍不住有些疑惑,为什么冬至他也一个人留在这里呢?她忍不住联想到同事们说的八卦消息。

  “嘎,你怎么不回家,和家人一起吃汤圆啊?”绯绯试探性地问,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偷偷睨着他的表情。

  商影继续吃着第二颗汤圆。“嗯,你猜,这颗是芝麻还是花生的?”

  “喂!人家在问你话耶,你怎么不回答啊?”

  “啊,又是芝麻……”他闭起眼睛,像孩子似的玩这种无聊的猜谜游戏。

  把整颗汤圆吃下后,他才张开眼,表情平平淡淡地说:“我的家啊,没什么好回的。”

  商影低头舀起第三颗汤圆。他说得很平淡,却让绯绯知道,他并不想提起这个话题。

  既然不想提,绯绯也不再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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