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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他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铁盒,拿到她面前开启,原以为会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结果是几根羽毛及果实,羽毛是黑色的,所以她猜应该是夜色平日掉的羽毛,莫道言将之收集起来。

  他拿出一黑一白的果实,很像核桃,一样有硬硬的外壳。“你能把壳弄开吗?”

  “这是测试的一部分?”

  “是。”他点头。

  她狐疑地看着他,拿起米白色的核桃。“这是什么果实?”

  “这是玄鲲特产,叫乌迦果,冬天产黑的,夏天产白的,可以食用也能当药,还能用来施咒,用途很广。”他拿起黑色那颗。“看好,尽量别把壳弄坏,然后拿出果实。”

  他将果实握在手中,甩了两下,而后便听见喀咐一声,他张开手,拿出里头的果实,壳也几乎完好无缺。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怎么可能,应该会弄坏外壳。”她学着他也甩了两下,但什么动静也没有,她摊开手,还是好好一颗。

  “你要多练习。”他指示。

  “练这干嘛,拿不出来不就表示我不是米兰兰,契约终止。”她问。

  他笑了。“怎么可能,那是终止契约的其中一个步骤,不过我们可以先拿这颗黑的来测试契约是不是还有效。”

  他用刀子将黑果实切成两半,而后割了下拇指,将血滴在切割的那一面上,示意她跟着他做,把血滴在另外半颗黑果实上。

  虽然知道血誓一定跟血脱不了关系,可是想到要割血就觉得很讨厌,她皱紧眉头,虽然不愿但还是照做,忍痛划了下拇指,痛得她想骂脏话。

  之后他将果实重新贴在一起,放在一个透明的琉璃盒内。“这样等三天就成了,如果果实又合在一起,表示契约还有效,如果分开就表示一方已死,可以作废。”

  他把盒子放到她面前。“你收着吧,放我这儿你大概会怀疑我搞鬼,对了,这白的你拿回去练习。”

  她决定等一下就秘密找个会巫术的人来问清楚,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后,他说还得去赴个生意上的应酬,她便拿着奇怪的乌迦果回房。

  ***

  白苹对这东西可好奇了,还拿去问公孙兄弟,虽然他们听过这果实,但只知道可以吃,其他用途不大清楚,每个地区有每个地区的风俗民情,他们也不可能全知道,尤凤仪也没觉得失望,再找个人问就是了。

  当天晚上睡前,她拿着装了黑色乌迦果的琉璃瓶左右观看,没瞧出什么特别的。她把瓶子放在床头柜,而后拿了白色乌迦果左右甩了又甩,除了练大二头肌外,什么也没发生。

  她将果实放在床头,吹灭蜡烛,倒头就睡,不知过了多久,屋里突然开始发冷,她起身关窗,正要回床继续睡,腰身却让人搂住,温暖的感觉让她叹息。

  男人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她漾着笑意,在他低头亲吻她的颈项时,享受地闭上眼睛。他转过她的身,覆上她的唇,她抬手环上他脖子,热情地回吻他,他温暖的手掌抚过她的曲线,引来一阵颤意。

  她睁开眼,抚摸他的脸,那张脸……

  “啊——”

  尤凤仪惊叫一声,在床上醒来,吓出一身冷汗,不住地喘气。她打了个冷颤,掀开薄被下床,打开门左右看着,确定没有任何人影存在。

  她关上门,又抖了一下,抹去双臂的鸡皮疙瘩,她竟然做了这么恐怖的恶梦,瞪着床板上的绣帷,怎么想都想不通,脖子好像还能感觉他的亲吻……

  这死莫道言,敢搞鬼。她又掀开被子下床,从衣柜里拿出预藏的匕首,悄悄放在枕头下,这才满意地回被窝躺着。

  再敢乱来,要你绝后。

  ***

  自从决定要跳楼大拍卖后,府里开始热闹起来,这让原本想安宁懒散过日的尤凤仪顿时感到十分厌烦,但因为是自己一手促成的,也只好忍耐。

  会见各路客人时,她不忘装个柔弱什么的,只是米兰兰身材高挑,装柔弱实在不怎么像,她也学不来西施捧心,我见犹怜,所以只能假装发晕,按按太阳穴,让人觉得她真的要归西了。

  就在她发布消息的第三天,米兰兰的家人也赶来了,母亲与几个兄弟姐妹,外加叔叔伯伯、堂兄弟姐妹大概有十几个人,全来问她搞什么鬼,因为有米兰兰的记忆,所以认出他们谁是谁倒不会太困难。

  难的是心平气和的讲话,大家你一言我一句的,差点让她脾气失控,幸好莫道言过来解围,她再度假装来日无多、身体疲倦的把戏,还戏剧化的要晕倒,莫道言手长脚快,一把抱起她。她是觉得他演得太夸张,她本来只是想叫奴婢扶她回去,没想到他就直接把她抱起来了。

  她想他大概也受不了吧!十几个人吱吱喳喳围攻你,而且越讲越激动,你一言我一句,我插你话,你堵我嘴的,比菜市场还要聒噪喧嚣,四翼国可不懂什么叫含蓄,发起脾气来,一个比一个吵,屋顶都要翻了。

  一躺上床,她放松地吁口气。“我觉得今天就归西也不错,头都要爆了。”她现在脑子里还是米家人吵架争论的回声。

  莫道言微笑。“他们人还不错,就是性子急了点。”他将她放在床上正要起身时,她却突然抓住他。

  “怎么?”他俯身看着她。

  她抓住他的手臂,不让他起身。“莫道言,你是不是动了什么手脚?”

  “我不明白。”他扬眉。“夫人的疑心病又发作了吗?”

  她眯眼,表情不悦。“发作得很厉害。”

  他在床榻上坐下。“夫人又怀疑什么?”

  “最近我老是做恶梦。”她说。

  “又是花玉华吗?”

  “不,她没出现,出现的是你。”她半坐着,靠着枕头。

  “道言做了什么?”他显得很有兴趣。

  她怎么可能告诉他两人在亲热,一定是他在搞鬼,但她没有证据,而没有证据的人总是不利的一方。

  她在这儿唯一可信任的人只有白苹,她没告诉白苹做春梦的事,只说是做噩梦。昨晚她叫白苹偷偷去看莫道言晚上有没有在做法,她说没有,他在看书,然后跟夜色讲话,偶尔摸摸花草,欣赏月色,白苹还劝她不要疑神疑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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