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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房门一关上,文宽泽便疲惫地长叹口气,女儿尖锐的话语几乎是立刻在他耳畔回荡起来——孩儿的父亲早在孩儿十二岁那年就消失无踪了,再也没有出现过,那个和蔼、亲切,带着笑的父亲已经不见了,女儿拚命想把他找回来,可却怎么也找不回来……

  文宽泽揉揉太阳穴,更显倦态,为什么这个家会变成这样?为拭瘁?难道他真的做错了吗?

  招亲一事,没多久便传遍整个扬州城,成为街头巷尾谈论的话题。

  这日,文府内内外外让人挤得水泄不通,大伙儿都想瞧瞧这特别的招亲方式。

  墨染坐在铜镜前,寅辰则在一旁为其罗敷胭脂。

  “小姐,您今天真漂亮。”寅辰拿起梳子,为她梳拢青丝。

  墨染心不在焉,并未回答,只是望着铜镜发怔。

  “外头围了好多人呢!”寅辰喋喋不休地说着。

  墨染只是应声,并未搭话,脸心事重重。

  突然,她讶异地看着铜镜上多出一个身影,她转过脸,惊讶道:“屈公子?”

  “公子怎么能私闯小姐的闺房?”寅辰也吓了一跳,随即责问。

  “我有事要告诉小姐。”他走近,仍是一脸善意的笑。

  “公子不能在招亲前进来。”寅辰坚持道。

  屈问同转向她,突然朝她一击,点上她的昏穴,寅辰当下瘫软在地。

  “公子这是何意?”墨染惊讶中带着愤怒。

  屈问同微微一笑。“小姐不用紧张,我不会伤害你的。”他走近她。

  墨染后退,身子抵着梳妆桔。“公子想做——”

  她未说完,他便出手点了她的昏穴。墨染瘫倒而下,屈问同抱起她,嘴角露出一抹狡猾的笑意。

  说真的,他还挺欣赏她的,她算是个聪明的女人,他观察她这么久,就是想确定她是否有娶的价值,当他终于决定她有这个价值时,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隋曜权。

  他调查过他,他是京城非常有名的大商贾,年纪轻轻便做了丝行的“行首”,听闻他行事小心,是个厉害的角色,这倒让他想见识见识。

  他不是个轻易认输的人!

  “进来吧!”他朝窗外说了一声。

  “是。”一名女子快步跑进了房内。

  “换下她的衣裳。”他将墨染交给她,自己先行步出内室。

  “是。”女子快速的剥下墨染身上的嫁衣穿在自己身上,顺势拿走梳妆台上的红头巾。

  “快去吧!”屈问同打发她出去。

  女子再次快步跑了出去,屈问同满意的微笑。她是他用来冒充墨染的女人,等会儿隋曜权选妻的时候,可有好戏看了。

  因为不管他怎么选,新娘都不在里面!

  当十位穿着一模一样的新娘自内厅走出,来到大厅时,人群传来叫嚣的声音。

  她们十个人都穿着大红嫁裳,头盖鸳鸯红巾。

  这时,厅里内外开始有好事者在耳语猜测着哪一个是真的文府小姐,也有不少男子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文宽择自椅子上起身,大厅顿时静了下来。

  “文某感谢各位今日盛意参加。”他停顿了一下,面无表情地扫视大厅上的人群。“想必大家都知道规则了,只要猜出小女是哪一个,文某就将女儿嫁给他,绝不食言。”

  人群顿时鼓噪起来。

  他向主持的礼司点个头后,坐了下来,表情深不可测。

  礼司朗声说明规则,一人只有一次机会,每猜一次,十位新娘都会再重新进内厅排过顺序后再出来,以示公平。

  隋曜权站在厅上,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今天来凑热闹的人倒不少,连翟玄领及其兄弟也来了。

  礼司又叨念了几句不可以问话,不可以动手之类的规定后,招亲正式开始。

  “头儿,你怎么不第一个选?万一让人蒙上了怎么办?”一旁的南宫觉出声问。

  “我答应她至少有三个人以上试过后才能上去。”他说。

  “为什么?”南宫觉大惑不解。

  “第一个就猜中难以取信人。”陶曜权交叉双臂于胸前,看着第一个人选错下台,群众传来取笑声。

  南宫觉微笑。“那万一有人蒙上怎办?”

  “不可能。”他很有自信的回答。

  “为什么?”他皱眉。“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虽说机会不大,但这种猜猜看的游戏总有猜中的机会。

  隋曜权不语,看着第二个人下台。

  “难道……文姑娘不在里头?”他想到这个可能性。

  他瞥他一眼。“她当然在里面。”

  “那为什么?”南宫觉大惑不解。

  隋曜权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道:“失火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焦绪还在找证据。”南宫觉耸了一下肩。“只是这事难找,也难证明,恐怕要无疾而终了。”

  “是难找。”隋曜权颔首。“不过,这失火的事动不了他,还有别的事能动他。”

  南宫觉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正想问下去时,他已往前走去。

  隋曜权在群众的注目下走上前,大伙儿都屏息以待,听说他与文家小姐相互倾心,可文老爷不允,从中阻挠,所以才办了这场招亲。

  他冷视抢在他前头的男子一眼,那人害怕地摸摸头,笑了一下,让他先。

  当他仔细地在每个新娘前驻足时,大伙儿全屏气凝神,他认真的凝视,似乎想看透红巾下的容颜。

  隋曜权锐利地在嫁衣上细看着,她们十人虽醋砒一模一样的嫁衣,但其中织法有所不同,有一件他要绣工在上头动了手脚,但从外面看来,并没有任何差别,除非那人深谙绣织,否则根本瞧不出。

  而分辨出各种织绣对他而言并非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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